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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他们要出去一会儿,不用管。云秋在电话里大声说:“医生,我要和大哥哥出去吃饭,晚上再回来,你们自己吃饭吧。还有哦,你们怎么笑我和大哥哥,我都不会在意的,我也不会理你们的!”医生又在那边狂笑:“好好好,知道了。”云秋打完电话,看见萧问水走在前面等他,于是抬脚跟了上去。夏季炎热,路上没什么人,只有蝉鸣和透过林荫道洒下来热烈的日光。萧问水开车带他出去,路上接了个电话。云秋分神朝外看着,回头就听见萧问水说:“云秋,伤你的那个孩子的家长抓到了。”云秋睁大眼睛,想起早上经历的极度惊吓,有点讪讪的,“哦。”这样子看起来就十分柔软好欺负,萧问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想去看看吗?”云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可以看吗?”萧问水的信息提示又响了一下,提示是Susan的消息,显然高彬mama被抓到一事也通知到了他们那里。【Susan:居然这么快就抓到了,我听消息说那个患儿mama就待在校园内没有动,等着警方上来找的。我建议你可以带云秋过去,远远地看一眼处理现场,告诉他坏人已经被抓住了,免得他以后有什么心理阴影。】萧问水腾出空来回:【我知道。】他关掉手机,停下车看着云秋,等待他的决定。云秋嗫嚅着说:“那个阿姨人很好的,她叫我宝宝,还教我怎么剪窗花和接开水。”萧问水说:“这些事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到,有些人看着很好,但是也会为了自身的利益去伤害你,云秋。不要这么容易地相信一个人。”云秋有点迷茫,他看了看车窗外,又看了看萧问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决定用撒娇来避开这个话题:“可是我知道大哥哥不会害我的,我相信大哥哥,你对我好。”萧问水却没接他的话,他启动车辆,绕路往校区另一个地方开过去。他轻声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云秋,不要记吃不记打。”云秋为他这一瞬间的冷漠和神秘而感到微微的胆怯,只是抱着熊,偏头去看他,可是萧问水却没有再给他解释。车停在校内的湖边。湖上清风徐徐,一列吊桥横跨湖面,周围是nongnong的绿荫,即使是在夏日,这里也有凉风美景,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去处。云秋小声说:“这里我来过。”他和萧问水一起下了车,看见吊桥的另一端围着密密麻麻的人,萧寻秋似乎也在那里。人群中央围着一个白裙女性,穿着典雅知性,任何人见到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知书达理的精英女士。萧问水却没跟他一起过去,他停在了吊桥边,随手摸了根烟出来:“我抽一支烟,云秋。”云秋看着他面色有些苍白,于是理解了:“外面好热的,那大哥哥你就在这里等我吧,你可以上车等我,我去找哥哥说句话。”他很少抽烟,没有烟瘾,以前有也不在云秋面前抽,以前是用来提神,现在是镇痛。云秋摸着吊桥的绳索,一步一步小心挪过去。他还是怕,倒不是怕高彬mama——他的本能里依然觉得她是和蔼可亲的,他只是害怕聚拢的那些陌生人,以威压的态度围住一个弱小的女性。而高彬mama正在说话,她仰头看着天空,手里握着一罐早已不再冰冷的运动饮料,声音温柔好听,远远地飘过来:“等我喝完这个再走吧。”没有人回答他,她嫣然一笑,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饮料:“好多年没喝过了吧,我怀着高彬的时候不能喝,之后他得了这个病,每天忙得连喝水都顾不上,别说给自己买罐饮料了。我嫁了个烂人,产检前各项检测都正常,没想到剩下来是个自闭症。他爸爸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就离婚了自己带。我年轻,有收入,我父母也支持我。我想,不过是自闭症而已,有什么难的?我照样可以把他带大,这是我的孩子。”“教了七八年吧,勉强学会了上厕所和认路,但是还是不怎么说话。有的刺激到他的东西,你完全想象不到。一根鱼线,一棵青菜,都有可能触发他的应激反应,打人,砸东西……把我打骨折过三次,到现在走快了,腿还是疼,阴雨天里动都动不了。”她喝了一口饮料,还是带着那样温柔的笑意,“后来过了几年,高彬外婆去了。我爸妈很疼他,那么一大把年纪,听说了有个十三岁小孩做基因手术治愈了,还去做小时工,说我们有钱,攒得起……二十亿的手术费啊,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我爸妈他们老觉得能攒够似的……哦,我说远了,我妈去世那天,我感冒了发烧,浑身都疼。”“我去跟高彬说,我说宝宝啊,最疼你的外婆走了,mama的mama走了。他没有反应啊……她那么疼他,他只是把我丢在那里,一个人,他没有反应……”说到这里,她终于掩面哭了起来,“他没有反应啊,十八年了,同龄人都上学交朋友社交,可是他连一声‘mama’都不会叫……你相信吗,十八年了,只有今天下午,我觉得我有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直到你们找到我,我真的想放弃。”她几口喝完了剩下的饮料,擦干了眼泪,对着萧寻秋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因为我的不负责任,造成了这样大的后果。等我进去了,他就没有mama了,我知道你们不会不管他,给你们添麻烦了。跟小秋说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让高彬伤害他的,他是个可爱的孩子,只可惜没听我的话,接近了我的孩子。”萧寻秋皱起眉:“他被社会接管,也只会被送到无人岛之类的地方监视起来,等你出狱后,连探视权都没有了。信息攻击和监护失责,进去五年往上走,又是何必。”“可是我觉得值了。”高彬mama冲他摇了摇手里的罐头,“可能以后我会后悔,可是十八年了,就为这个下午,我觉得值。我是高彬的mama,我也是我自己。一个mama可以不爱自己的孩子,我不爱他了,我不是个伟大的母亲。”她被警方带走了。萧寻秋转身过来,这才发现吊桥边的云秋,有点意外:“小秋?你怎么来了,我哥呢?”“大哥哥在那边抽烟。”云秋显然把刚刚的场景看了一清二楚,高彬mama的话也听了清楚,他的表情有一点迷茫——从那些话中,他似乎回想起了一些十三岁以前的岁月,那些无休止沉默、沉闷的日子,那个仿佛被隔在玻璃罩外的世界。也是萧问水和萧寻秋度过的十三年。他小声问:“哥哥,我是不是你们的麻烦,我的自闭症是不是很让人讨厌?以前我,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