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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碧川想起那屋顶上散落的寒冰尘,将信将疑,又一遍细细查看这屋子,除了那桌上两盏茶,并无他人痕迹,便看着邱灵赋,为难道:“你昨天回来从未与我说过,这会儿一下子倒出这么多料来,我还真不知该不该信,屋顶那寒冰尘,是你撒的?”邱灵赋点头如捣蒜:“但他武功太好,我没得手。”说着满是遗憾之色。许碧川气道,“这毒太过霸道,以后不许再用!”说着想到自己不该这样对邱灵赋说话,又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语气缓了缓,又头疼道:“你用那种毒对付他,他找你又做什么?为何却没有报复你?既然没有伤害你,为何我来了又要逃走?”邱灵赋怔道:“我怎么知道,他肯定、肯定另有所图......”这阿魄明明不在,却把他塞得瞠目结舌。自己难得好好说话,想让人好信自己的话,可却没人信。许碧川又把四周翻查了个底朝天,在许多精心布置之处,却未见外人来过的蛛丝马迹,最后投给邱灵赋一个无奈又冰冷的眼神,对他道:“要不我让成果上来睡你这外间?”成果是这如意楼两名伙计之一,这楼上五间房就睡着许碧川、邱小石、邱灵赋还有两个小童,两名伙计通常是在楼下的房间睡的。一时半会这许诸葛也拿不出主意,若是那个阿魄是真的,这会儿夜色无边,要去哪找这么个来去无踪的人?若是邱灵赋撒的谎,也好让成果好好看着这尊祖宗,让大家能睡个好觉。邱灵赋心想那成果的武功还不如自己呢,能顶个什么事?他睡外间,还像是小孩怕黑找人陪似得,像什么样。想着这一向威风的邱小少爷便自栽跟头似得垂头丧气起来:“那还是算了,成果上来,是要我保护他吗,你知道我一向只自保的......”许碧川挑着眉,这邱灵赋是承认自己胡来了吗?他也不再理,光是饭酒老儿的事他还没想明白,也没空在这奶娘似得照料这邱灵赋:“早点睡吧。”他道,接着一甩袖,留下个凉凉的背影便走了。许碧川走后,邱灵赋又不安地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却是没有人,渐渐放下半颗心,又跑去楼下问成因要了水,打算把衣服好好洗一洗。他小心地避开胸口的一处,把外衣脱下,丢进了水里,水上立刻兹兹声起,那衣服胸口处冒出了一串串细小的气泡,他打开窗,屏住呼吸任这气体散去。方才他怕阿魄有疑心,毒下茶里怕没用,便就在茶杯上抹了一种轻毒,摸上了不过是有刺痛之感。而自己的手在摸那毒之前悄悄擦了解药,所以安然无事。看上去是饶了这阿魄一马,其实这不过只是以防万一的开胃菜,邱灵赋还在胸口上有轻轻拍了点药粉,这药粉碰了也不过是起点红疹脱点皮,但和茶杯上的毒一混合,这皮rou怕是要烂到见骨头的。他心里算计着,这阿魄,老是点自己的xue,让自己只能看着他为所欲为干瞪眼。可既然他爱点自己,那自己不如送点特制的药粉,让他那沾了毒的手腐烂掉,那边好了。这两种毒,碰任何一种就有的罪受,要是两种都碰了,便只能怪自己不长心眼了。邱灵赋如意算盘打得响,可惜猎物却没中招。其实要邱灵赋对这些摸不清脾性的人,还真不知道如何对付。他知道张打蛋每天必要用那把祖传的杀猪刀,邱灵赋便爱从这杀猪刀下手;说书的邓三喜欢在说书前口漱一盅水,他就爱把这水换成辣椒水;邻居春丫暗恋街那头卖布匹的年轻伙计,他就在春丫精心打扮要买布匹的时候,悄悄给春丫脸上画点王八。而对付不熟的家伙,他只能观察试探,好好找出下招。邱灵赋这夜连澡都没洗,又被许碧川一顿啰嗦的批评,他倒是满不在乎。睡前他怕那阿魄还来,又仔细把窗户和门关严实。虽然这窗对那人八成不顶用,但至少心理安慰还是有的。做完了这一切,他便倒在那软绵的被子里,辗转反侧,翻腾了半天,才昏昏糊糊睡了过去。夜半天还未亮,似有所感,邱灵赋忽然地惊醒了。他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黑漆漆的房梁,翻来覆去,又把被子捂在头上,只余了丝绸般的发丝散乱在被子外,似乎要做个不闻不问的石头人。夜里安静了一会,他好似已经睡去,可又伸出一只手,忽然扒拉下被子,露出因怨怒而晶亮的眼和僵硬的下巴,不耐烦地瞪着房梁上一角那一片露下的衣角。看了一会儿,却是彻底醒了一般,精神奕奕讽刺道:“梁上君子做多了,睡得倒是安稳。”梁上却传来慵懒惬意的声音:“我很安稳,倒是你不安稳。”邱灵赋想起方才那种夜中有人窥视自己的不安之感,坐起身来,仰头看着梁上,直直道:“你在梁上,我总觉得你在盯着我,饿了?想吃点毒?”梁上传来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悦耳,阿魄头懒懒一倒,正好能看到邱灵赋,他竟然坦诚承认了:“我是在盯着你。”邱灵赋扬起那颗高傲的头颅,冰凉的夜色在把他精雕玉琢般的下巴勾出光滑的弧度来,他切了一声,不屑地撇过头,又道:“盯着我干什么?想着怎么杀我?想怎么套出我娘的消息?你也就只能想想。”阿魄只道:“我在想,你总是睡得这样浅,我这样盯着你,你会不会吓得醒来?”他忽而笑了,“我还在想,你下的那两种毒是什么意思?你一种下在茶杯上,得要我卸下防备受你盛情好意,你才得逞;一种下在你胸口上,得要我对你处处提防拳掌相向,我方中计。你是希望我既受你意,又想方设法去对付你吗?还是不舍得给我下毒,根本也没指望我两种毒都碰呢?”邱灵赋一愣,却是奇怪道:“可你不就一直是一面受我意,一面对付我的吗?”阿魄听了沉默片刻,却笑道:“你说的倒是。”说着一声衣服的响动,一道黑影从房上跃下,稳稳落在邱灵赋床边,阿魄靠着那床,低头问道:“不与你废话了。我只想说昨日饭酒老儿在紫江筑信誓旦旦,说那邱心素就在紫域,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个意思吗?”邱灵赋懒得理他,不仅一副兴趣乏乏的模样,还躺了下来把被子拉严实,遮住半张脸:“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怎么不自己去问饭酒老儿?”阿魄凑了过来,坐在床边,把邱灵赋压在脸上的被子拉下,一张脸出现在邱灵赋上方,他好笑道:“饭酒老儿可不是一般人,他厉害,我怕是应付不了了。我想......既然和你娘有关,和你讨论讨论也许能得到点什么。”邱灵赋隔着被子推了他一把,猛地坐起来,盯着他,“你要说什么就说,要问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