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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哪怕改名换姓、远走他乡,你始终还是周仁霖之子,永远不可能改变的。”“郭公子,这正是我最痛恨的!”容佑棠绝望,泪花闪烁,哽咽道:“我恨周仁霖、恨杨若芳和她的儿女、恨自己出生在周家!可有什么办法?我娘后悔十几年,生前时常哭说愧对我、没能给一个好出身,她被周家害得命都没了!我后悔没机会孝顺母亲,当年一心想带她回江南外祖家,但周家暗派杀手谋害,致使其长眠北地。西郊的墓碑,我至今没给刻字,因为不想她死后不得安宁、更不想她死后仍背负妾的名头,她并非自愿为妾,都怪周仁霖——”容佑棠激动愤慨,一口气没接上,喘停片刻,疲惫道:“人已经被害死,再提周家,只会给亡灵添堵。殿下,我这些年一直以容佑棠的身份行走,今后也一样,绝不可能做回周明棠!我确实另有所图,主要是借助您的势力打压周家——”“所以,”赵泽雍冷冷打断,一字一句质问:“你一直在利用本王。对吗?”你看中庆王的地位权势,至于庆王本人是叫赵泽雍、李泽雍、张泽雍,都无关紧要,对吗?容佑棠无法反驳,艰难承认:“是。我报仇心切,可惜势单力薄,幸得九殿下与您赏识,得以追随。一开始不知贵人品性,自然隐瞒身份,熟悉后想坦白,又顾虑重重,怕您恼怒,一步错,步步错,导致如今。求您责罚,无论如何处置,都是我罪有应得。”他亲口承认利用本王,亲近讨好只是为了借势复仇。赵泽雍如坠冰窟,眼神冷若冰霜,可始终抱有几分幻想,沉默半晌后,他命令:“他留下,你们都出去。”虽指代不明,但所有人都听懂了,郭达无奈起身,招呼容开济等人离开。书房里只剩两人,一跪一坐。庆王已很长时间舍不得、见不得容佑棠跪地,总担心对方膝盖疼、腿脚受凉、衣袍脏污。今日虽怒极,但赵泽雍定定端详片刻,最终低声道:“起来吧。”“我有罪。殿下,您还想问什么?我一定如实相告。”容佑棠内心万分难受煎熬,悔恨至极。他忽然想起从前下乡收皮料时,有一次,偶然看见有猎户抓到狐狸,那狐狸被捆绑吊起,发现时已被活剥大半身皮,凄惨尖叫,眨眼间被猎户丢弃泥地,浑身红通通,血rou模糊,挣扎片刻后便死去。容佑棠黯然想:我伪装自己的皮也被扒了,无遮无掩,彻底暴露本来面目。庆王殿下会丢弃我吗?思及此,他心中剧痛。“匣子里装的什么?”赵泽雍转而问,按捺想强行把执意跪地的人拽起来的冲动。“哦!”容佑棠眼睛一亮,这才想起可能会让庆王心情好转的东西,他急忙打开匣子,捧高一叠密信,解释道:“殿下,这是我通过周明杰截获的二皇子殿下与部分重臣往来的信件,有几封不太要紧的,我拿去坑周明杰了,剩下的很隐晦,看不大懂,我就没敢用。”“密信?你不怕有毒?”赵泽雍面无表情训斥,皱眉看对方灰白干裂的嘴唇,暗忖:为何突然病成这样?吓的?“没毒,我先验过才拆阅的。”容佑棠把密信装好,起身恭谨送到桌上,小声说:“希望对您有用。”“有什么用?”“我、我也不知道。”容佑棠不敢直视庆王眼睛。“抬起头来!你躲什么?”赵泽雍喝令。容佑棠只得抬头,眼神落在对方胸膛。“愚蠢!”赵泽雍怒斥:“报仇报仇,上回险些死在郝三刀手里!你处心积虑获取本王信任,如今周家倒了吗?”“暂时没倒。”容佑棠讷讷解释:“杨若芳毕竟是平南侯的女儿,她jiejie是当今皇后,很难倒的。”“你知道还以卵击石?!”赵泽雍疾言厉色。“杀母之仇,岂能不报?不报枉为人子。”容佑棠坚定表示。他跪的时间长,膝盖疼,遂变换站姿,谁知“叮当”一下——庆王所赠的羊脂玉牌从容佑棠怀里滑出,摔落坚硬地砖,应声而碎,裂成两块。第84章玉牌碎裂的声音,同时敲在二人心上。“啊!”容佑棠慌忙蹲地捡拾,急急解开冰蓝绸袋,倒在手心一看:玉牌已拦腰裂成两块。惟妙惟肖的竹报平安图根叶分离,雄浑遒劲的“邱”字,也被斜劈开。此羊脂玉原本洁白无瑕,温润细腻,雕刻巧夺天工,精致而韵味十足。可惜,就此破碎。——那玉牌,材料是庆王进库房挑选的、竹报平安图样与“邱”字是亲笔书画,当时他只叹自己不懂玉雕技艺。赵泽雍面无表情,眸光深沉,真伤心了。“唉呀!这、这……”容佑棠手足无措,心疼至极,努力试图拼接。但破玉难圆,那道裂痕格外刺眼,无论如何恢复不了原样。“殿下,我不是故意的。”容佑棠慢慢起身,忐忑不安站着,捏紧绸袋和碎玉,歉疚道:“对不起,这般名贵的玉器——”“它只是名贵玉器吗?”赵泽雍语调平平,实则已黯然。长这么大,除几个至亲外,他从未如此极致用心地对待谁,无论什么,都给挑最好的。容佑棠摇摇头:“这不仅是名贵玉器。”“那它是什么?”“是殿下的心意。”赵泽雍略好受些,随即却更加不悦,怒问:“你为何退还?”你厌恶本王的心意?容佑棠在贡院熬考九日出来,泡完澡后,不知受凉还是心病,高热,烧得脸颊潮红,头晕脑胀,思绪混乱。他强压下眩晕迷糊感,急道:“殿下息怒,我并非单纯退还。”“管家说你把所有赏赐都退回来了,是不是?”赵泽雍两手握拳,一手搁在桌面,另一手搁在扶手。容佑棠试图解释:“殿下厚爱提携,我却居心叵测,隐瞒至今,借势暗中打压仇家,我不配得您的——”“说!你是不是不情愿?”赵泽雍忍无可忍打断问,虎目炯炯有神,令人无法对视。本王其实是一厢情愿?怪不得,除了那个不甚清醒的醉酒夜晚外,每次亲密时,他总表现出抗拒畏缩。容佑棠口干舌燥,烧得喉咙肿痛,他舔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艰难吞咽唾沫,扶着旁边茶几站稳,晕乎乎追问:“什、什么?您刚才说什么?”赵泽雍却问不出第二遍。谁都有自尊心,尤其在爱慕情意方面。庆王刚才询问,已觉颜面扫地,觉得自己非常狼狈可笑:也许他由始至终都不乐意,他是忍辱负重为母报仇的孝子,而本王却是仗势逼迫之徒。两人无言沉默。僵持许久“殿下,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