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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桑不知道为什么他转变的这么快,他也不想再和季若安打什么哑谜,但是看到这样的季若安,他心里还是不好受,动了动喉结:“所以,二十五岁的你想干什么。”季若安苍白的脸笑了笑:“在我很小的时候,大夫就说我活不过二十五,所以,这几年,我已经习惯了。”成桑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大限将至,胡乱的拉着他的手,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就不来战场了,你早说,我就带你看遍天下大夫!”季若安没理他,头歪在一边,在成桑以为他快睡着的时候,却听到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所以,我愿在我有生之年,替你早日清除敌人,让你早日回家。”虚弱中带着异常坚定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深深震撼了成桑的内心。他说他的有生之年,是二十五年,可是,他就没想过把他一人留在世间,是多么的不公平吗。他说替他早日清除敌人,季若安本该是江湖中那自由自在的江湖侠士,却因碰上他,脱掉了他最喜爱的那身红衣,换上了军装,他不是将军,但却被束缚在战场。他说让他早日回家,如今他才知道慕笙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京城了,京城终究是个束缚之地,有他的地方才是家。无论季若安现在是清醒的还是没清醒,成桑站了起来,背对着他:“我……答应你,我答应让你轰轰烈烈的死去。”死这个词终究是不好,成桑想哭,却流不下一滴眼泪。沙漠中热情的太阳,并未给兵临城下的大军、血战沙场的士兵带来任何困扰,他们只有满满的激情。——无论是活着回去,还是马革裹尸,这都是他们的命,毫无怨言。——多年之后,终将是白骨累累,到不如趁现在,年华正好,轰轰烈烈的活一场。——全军出击,歼灭敌军,刀光剑影,唯我独尊。成王败寇,一念之差,漫天黄沙的战场,叶子长身玉立,月白色长袍上几滴血,像冬日里的寒梅,那么红,那么艳。如今再对战浓墨,叶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手握红莲,朗声说道:“阿墨,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浓墨浅笑:“叶子,在我心里,我从未是你的对手,我想血溅中原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叶子对浓墨,红莲对缨枪,就这么对上了。一枪一剑,两人不分上下,只见浓墨一□□下去,叶子闪身躲避,浓墨只见红光一闪,红莲顿时刺入胸膛。浓墨看见刺入胸膛的这把剑,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么快,自己就要死了吗,他缓缓跪地,看着前方的那个白衣男子:“我终究……是败给了你。”叶子接住了他倒地的身子,淡淡道:“立场不同,终究是无可奈何,阿墨,谢谢你。”天色渐昏,众人已发觉,这场仗已经打了许久了,满身的疲惫,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活下来,真好。慕笙找到了叶子,看着他失神,连忙抱住了他:“叶子,你活着,真好。”叶子在他怀里声音如细蚊:“阿笙,别碰我,我脏。”慕笙亲吻着他垂下来的发丝:“我们都很脏,没事的。”等众人回到军营,就看见外面站着的孤单的成桑,成桑看着他们,颤抖着说:“季……季若安呢。”众人才惊觉,季将军并没有从战场上回来,可能已经遭遇不幸……成桑双眼通红,在众人的惊讶中,跑去战场。——季若安,等我,就算你已经遭遇不测,我也要带你回家。他在一个一个尸体中找季若安的身影,一个个的没有,不能放弃希望,季若安——你究竟在哪。踩在沙漠,犹如踩在了云端之上,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成桑连忙甩甩头,极力忍住那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终于在众多尸体中找到了他的季若安,只见季若安静静的躺着,白皙的面庞上沾满了灰,嘴角还有一丝未干的血迹,但是他并没有死,成桑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成桑顿时看到了希望。把他的头扶起来,在他耳畔轻声喊道:“季若安,醒醒。”季若安仿佛听到了召唤一般,沉重的睁开眼皮,半眯着眼睛,微弱的声音传来:“你……你……来了。”成桑看着他:“我来带你回家。”季若安伸出手:“让我……好好看你。”缓缓伸出手,却摸到了一手的水,成桑已是满脸的泪痕,在他的印象中,成桑没有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不……不要哭,这……是我的命……。”成桑双肩抖动,泪如雨下:“季若安,你……你就从没让我安心过……,季若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成桑二十多年来都没为谁而哭,为谁伤心,如果没有遇见季若安,他还会是京城中那什么都不要想的的大少爷,可是,季若安教会了他什么是爱。季若安擦拭着成桑脸上的泪痕,没想到却越擦越多,季若安动了动嘴唇,但并没有出声,之后,成桑就看见他闭上了双眼,为他擦拭泪痕的那只手也搭了下来,头歪在了一边,没了呼吸。刚刚那个没有发声的那句话,成桑看出来了,是——成桑,我爱你。他们俩人之间,没有什么亲密的称呼,一个成桑,一个季若安,就这么喊了,就算是两个男人,也就这么过了。成桑抱着季若安渐渐冷透的身体,他失去了季若安,今后,再也见不到那个红衣妖孽,桃花眼慵懒看着他的男子,再也没有能够迷倒他们家一片丫鬟的男子。一口鲜血突然喷涌而出,那种天旋地转感再次袭来,他抱着怀里的季若安,就这么倒了下去。等慕笙与叶子找到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以一种拥抱的方式伴随着柔软的沙子,闭眼,躺倒在了一起。两人一惊,试探着他们的鼻息,成桑呼吸缓慢,只是晕过去了,但季若安却死了。叶子对着季若安的尸体跪下,拜了三拜:“师父,一路走好。”在叶子心中,这个大他三岁的季若安,不仅仅是他的师父,也是朋友,对他,是一种尊敬,也是感激。慕笙与叶子把他们带回了军营。军营里正在清点死去的士兵,气氛沉闷,自己身边的弟兄一个个的死去,没人高兴的起来。过了几天,等季若安封棺的时候,成桑一脸沧桑的走了过来,只听见他说道:“不……不要把他埋在土里,他不喜欢,把他烧了吧,我要带他回家……”这样不悲不喜的成桑,是大家没有见过的,他渐渐走进棺材,里面的季若安穿着他那件喜爱的红衣,闭眼沉睡,成桑看着他,喃喃道:“季若安,我失去你了呢,从今以后,这世间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