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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名头罢了,让太妃相看才是这些闺阁女子前来的主要目的,因而并未真的认真准备,倒是黛玉素来便有些诗才,这会儿更觉才思泉涌,竟是接连便有了几个腹稿。不过黛玉始终记着自家哥哥的话,不好太过出风头,便按捺住才思,只待得几家闺秀都陆续交了诗,方不前不后地将自己斟酌了几遍的咏菊诗拓写在纸上,交给丫环递了上去。待几位姑娘都做好了诗,谢太妃方与几位素有些才名的太太们将诗作一一打开,不一时便评出了魁首。几位太太并未将诗拿给众人瞧,而是将她们评出的最好的诗着人念了一遍,听得魁首果然是自己,黛玉嘴角微微弯起,众人也是赞了一回,俱都心服口服。谢太妃笑着瞧了眼黛玉,到底年纪小,性子单纯率直,不懂得掩藏心思,“这时节百花凋谢,寒梅未放,倒是只有这菊花迎霜盛放,傲骨天成。古来赞咏菊花者数不胜数,此诗亦是赞菊,却另辟蹊径,不落俗套,实在难得。”遂着下人将诗誊写了一遍,贴在魁榜之上,以供众人评赏。待赏过两回,众人又各自落座,这种闺阁中女子举行的诗会,不过是图个顽笑罢了,便是夺了魁首,谁也不会真的当真。不过总有些个心高气傲之人,难免抑抑不平,非要争出个你低我高来。诗作这东西又是难以评判出究竟哪个更好的,因而谢太妃办诗会一向都是不具名的,免得过后出了什么说法,引出尴尬来。接连又做了几回诗,有咏絮的,有赞梅的,有歌莲的,毕竟都是些闺中女子,见识有限,所做诗作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样罢了。即便如此,也是难得有这样松散的时候,黛玉也不知不觉融入了这种气氛当中,着实与两家的姑娘相谈甚欢。谢太妃这边直闹到傍晚才散了,谢太妃留了黛玉用饭,待用过饭,方派了软轿送黛玉回去。待黛玉离开,北静王水溶方自外院进了内宅,“母亲,您瞧见那个黛玉了?长的如何,快与儿子说说。”谢太妃伸着手指点了点自家儿子的额头,“瞧你这咋咋呼呼的样子,哪有一个大男人打听人家小姑娘家的道理,可快快歇了吧,叫人家哥哥听见了,说你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可不要打死你!”水溶嘿嘿笑着搂着自家娘亲撒娇,舔着脸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这做外甥的关心关心自家舅舅不是很正常么。母亲快说说么,那个林黛玉究竟长的什么样儿,我还没见舅舅对哪家女子这么上心过呢,八字还没一撇呢,便求到母亲这儿来了,很怕自己的心上人受了丁点儿委屈呢。”谢太妃倒是对黛玉还颇为满意,家中人口简单,只兄妹两个,虽失祜失恃的,但他们谢家却并不看重门第,只要小儿女之间相处融洽,便是寒门低户又如何呢,何况林家祖上也曾袭过爵的。林如海探花出身,也曾是帝王心腹的人物,便是那林珏,听着自家弟弟话里话外的意思,小小年纪便是举人了,前途如何不说,便是有他谢家帮衬着些,也是差不了的。何况低娶高嫁,黛玉这么小便开始管家,又不是个无能无才的,如何不能为弟弟求娶了呢。若真论起来,自家虽是郡王府邸,自家弟弟却是不能越过两个哥哥袭爵的,又天生不爱做官,便是身上捐了个官身,也只是徒有个虚名,每月有几两俸禄罢了,养家还嫌不够呢,人家能瞧不瞧得上他还两说呢。如此一想,谢太妃不禁又为自家弟弟发起愁来。此时被自家jiejie各种惦记着的谢锦轩却是丝毫没有多想什么,他原是没有那个意思的,奈何自家师父老是在自己耳边念叨林氏兄妹如何如何好,林师弟他是见过的,便也禁不住对黛玉多了几分好奇。又兼之上回去林家的庄子时,无意中瞥了黛玉一眼,那纤纤身姿便印刻在了脑海中,怎么挥都挥不下去。及至听自家师父念叨黛玉在贾府受了何等委屈,心内颇觉几分酸涩心疼,便求到了自家jiejie面前,毕竟都是些内宅阴司之事,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无从插手,便只能借着jiejie为黛玉正名了。谢锦轩天性中就带着一股沉稳劲儿,便是那种火烧房子都能不急不燥的人。如今黛玉还小呢,又还在孝中,他并不认为林珏会在此时便给黛玉议亲。且林家初来京中,林珏又一向瞧不上贾家,可说他们兄妹在这京中无依无靠,若是林珏想要给黛玉议亲,也定会与他们师父师兄弟商量,谢锦轩对此自信得很。谢锦轩虽已经十八岁了,到底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再不骄不躁,想到再有两年林meimei便出了孝,到时自己便能去提亲,将林meimei娶回家中了,也忍不住带出几分欣喜来。每每对着药炉傻笑,惹得罗师父惊惧不已,怀疑自家徒弟是否害了什么病了。他哪里知道,这病实在是无药可医,被唤作“相思病”。且说黛玉自北静王府回了家,因林珏这边散的早,又听说黛玉被留了饭,便也未等黛玉,只自己先回了家中。黛玉见了林珏,颇有几分自得的地白日间自己作诗夺了魁首之事说与林珏听,林珏自是又好一番赞颂黛玉,反倒惹得黛玉羞恼起来,一径与林珏笑闹了几句,方才各自歇去。不过两日,京中闺阁中便传遍了黛玉当日所做的咏菊诗,林珏亦有所耳闻,众人皆是赞誉此诗之精妙,竟不似女子所作,反倒颇具男子气概,林珏闻言不觉好笑。倒是黛玉听闻此说法,哭笑不得。又过了两日,关于此诗的作者便浮出了水面,众人都说是北静王太妃不小心说漏了嘴,林氏黛玉,一时间风头无两。便是贾府那边,贾母也特意派了个婆子来询问,那首“咏菊诗”是否当真是黛玉所作。黛玉免不得见了那婆子,听着婆子话里话外都说她小姑娘家家不知轻重,这般大出风头,堕了公府身份云云,险些没气晕过去。倒是林珏正好在家,直接着人将那婆子撅出了家门,那婆子守在林府角门前哀嚎了两声,到底瞧着林府下人一个个盯着她凶神恶煞的模样着实可怕,便伸着袖子抹了两下并不存在的眼泪,遮着脸快步走了。林珏返回身安慰黛玉,道:“不遭人妒是庸才,那起子小人眼皮子着实是浅得很,可不知当年北静王太妃与先北静王伉俪情深,常常以诗传情,北静王太妃亦是在闺中便有才名传出呢。meimei既然有此才能,何必遮遮掩掩,须知女子无才便是德全是屁话,哪个丈夫希望自己的妻子跟块木头似的,硬邦邦的只知服从。从来□□添香,便不是一块木头能干的了的事儿。”林珏也是气的狠了,方什么话都往出说,黛玉原还有几分气恼,如今却只剩下羞恼了,实在不知该如何接下林珏的话,再不理会林珏,红着脸跺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