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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的绿色叶片哗啦啦抖动,在墙壁上投下凌乱的阴影。他打开灯,白色的光瞬间照亮这片狭小空间。这里除了书桌和床,便再没有其他任何家具。书桌前的窗不知何时打开了,书面被雨水打得湿透,变成汪洋一片。然而,就在那片汪洋里,似乎飘着一艘粉色的小船。那似乎是一封信,被折成了爱心形状,林辰快走几步,从水里捞起那封信。信封被雨水浸得湿漉漉的,林辰看了眼信封上自己的名字,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摸索着信封边缘,想要将之拆开,然后他摸到信封里面,似乎有团硬梆梆的东西。那东西很硬,又似乎很绵软……林辰飞快拆开信,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粘附在信纸上的沙。沙的颜色洁白无瑕,却在被雨水浸泡后丑陋地凝固在一起。林辰皱了皱眉,在房间里找了个塑料袋,轻轻将信纸里的白沙掸落,底下模糊的字迹逐渐显露了出来。那是一首诗,字迹边缘早已模糊,黑字柔软化开,好像丝丝雾气卷缠在整张信纸上。【亲爱的,我终于能平静地面对死亡了/我不再犹疑、胆怯和恐惧/死神双臂温柔,眼神迷人/他那乌黑瞳仁绽放出湿润的花朵,我终于嗅到了它的芬芳/我看到他的指尖伸出无数根系,一头扎进人世间,你可不可以摸到?】望着那些模糊的字体,林辰突然感到,有一股凉气顺着他脊柱,缓缓弥漫到头顶。第5章情书林辰觉得,某些阴魂不散的人真是很麻烦。刑从连却觉得,林辰有些麻烦。他早上刚到警局,坐在座位上看新出炉的报告,食堂买的包子才吃了半口,他便被手下通知要去局长办公室喝茶。老局长沏了杯不那么正宗的龙井,捧着杯子,在他对面前坐下,一副要和他促膝长谈的样子。“从连啊,案子怎么样了?”局长摸着茶杯,很是语重心长。刑从连望着局长半秃的头和噌亮的脑门,坐直了身体:“案件还在调查中,我刚拿到鉴证科的报告,报告显示公园的吊环有明显的人为损坏痕迹,所以,这应该是谋杀案。”似乎是听见了“谋杀案”三个字,局长表情一瞬间变得痛心疾首:“从连啊,我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啊,这么刺激的词我希望你能小点声说?”“凶手的作案动机和犯罪手法都尚未明确,或与医院与长街的白沙案都有关联……”“住嘴!”老局长几乎要捂着心口:“这种关系就不要随便扯了!”“但付教授说……”“胡扯!”老局长猛一拍桌:“付郝要有这水平他老师做梦都能笑醒了!”“我们付教授毕竟是外聘专家嘛。”“鬼扯,付郝学的是心理测量,外勤都没出过你跟我扯他会分析刑事案件了?”“您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付教授?”刑从连神秘兮兮地反问道。“刑从连!”老局长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昨天,有人向上级举报,说宏景市局利用编外人员参与办案,严重影响程序公正性和警队纯洁性!”刑从连皱了皱眉,也真是奇怪了,就他昨天把林辰铐进警局的功夫,马上有人向上级举报了?这是什么毛病?“付教授不是您通过正规手续聘用的顾问吗?”刑从连继续装听不懂“白痴,当然不是付郝!”老局长被气得够呛:“你抓谁不好偏要抓林辰!”“果然是林辰吗?”刑从连定定地看着局长,“林辰是谁?”老局长望着下属认真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对方反讯的圈套。“年轻人不要太八卦!”老局长强作镇定饮了口茶。“还有人因为林辰,特地向我们上级打招呼?”他说话时,也有些不确信,“我昨天只是带林辰回来做个笔录,如果不是我们局里有人认出林辰,就是有人通过内部联网得知了这个消息,能这么快反应必然是因为他的名字上了黑名单……”刑从连边说,边看着上司的脸色越来越黑,“他之前也是警察吗,如果不是警察,就是警方曾经的顾问吧?”他说完,希冀能从上司的神色上分辨出一些信息,不是老头除了脸色不好看之外,连个眼神都不肯给他看见。“你今年八十吗?”老局长的茶终于喝光了,他放下杯子反问。“离八十那是还差一点。”“滚滚滚,没事别跟个老太太一样八卦!”刑从连终于还是没问出什么,他整了整衣衫,站起身:“其实,您的意思是,让我必须把林辰排除在案件侦破工作之外?”这虽然是疑问句,但刑从连语调很平,反而更像是冷漠的陈述句。他说完,转身就走。“站住。”老局长忽然抬起头,望着下属笔挺的背影,说:“咦,我刚有说什么吗?”反正像老头那样的老油条,遇事绝不会暴露出内心的真正想法,又何况从他嘴里套出关于某人的背景?刑从连坐回自己的位置,窗外暴雨倾盆而落。雨丝很细很密,然而也很急切,被狂躁的风一吹,伞柄便东摇西晃,甚至连人都没法站稳。他收起闲心,开始翻阅刚放在他桌上的的现场勘查报告。基本上他能读懂这份报告上的每一个字,却无法读懂报告背后的东西。医院穿戴整齐的男尸、水果店伤人案、死去的老人、公园断裂的吊环……这一切,似乎毫无关联,却又因为沙子,紧密又牵强附会地联系再一起。他不可遏制地想起那位安静的宿管,想起对方平和的双眼和极度镇定的言辞,他非常想站起来、冲入雨幕、跑到对方面前,问一句:“你到底知道什么?”他这样想着,随即便站了起来,他拿起钥匙,提上外套,走出警局,正当他想跨入雨幕时,突然间他看见风雨中,四野茫茫,有人自远方而来。那人身形单薄,撑着把黑伞,伞骨一边有些塌陷,整张伞面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然而吧握伞的手很稳,那走路的不乏很稳,甚至连落在伞面上的雨水,都发出沉稳的声响。望着从雨中而来的人,刑从连忽然想抽一支烟。林辰踏上台阶,收起伞,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他浑身湿透,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脸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没有寒暄或是闲聊,他微微抬头,很直接了当地问:“你想破案吗?”“想。”刑从连很干脆地回答。“你相信我吗?”他又问。“信。”“你怕被打击报复吗?”“怕。”刑从连很诚实地回答,想起方才局长的警告,他大概明白林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