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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什么?”“有人即将离去,他却没有任何悲伤情绪。”林辰说。“看多了,当然就麻木了。”一旁陪同的保安科长回头看了眼那护工,不以为意道。“看得多了?”“那是当然,我们医院和劳务公司签约,清洁工、护工一类都是长期工,他们在医院时间比有些医生还长……”林辰忽然停下脚步,他与刑从连心有灵犀般地互看一眼,刑警队长敏锐地问道:“和你们医院签约的劳务公司,是哪家?”“‘好家’啊,市里最大劳务公司就他们家了。”林辰收回视线,刑从连果断打起电话,向手下吩咐:“把于燕青的照片同曾出入三院太平间的嫌疑人作比对。”他电话打得极快,挂断后,他便和保安科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然而,大医院的科长,又怎会对一个女孩有太多印象,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同于燕青有关的信息。刑从连下意识搜寻林辰,发现林辰在他身后,走得很慢,并且林辰真的只是很认真在走路,甚至没有东张西望,窥探四周。“想什么呢?”刑从连简直想戳戳他,“想于燕青是不是那个在医院摆弄尸体的人?”“不。”林辰摇了摇头,说,“我在想,为什么是这里?”“选这里肯定是因为这个地方很特别。”刑从连答。林辰点头,抬头问道:“那么,特别在哪里呢?”“我不知道啊,可能是这里的某个人、曾经发生的某件事、甚至他就是看上这里了,这个答案太宽泛了……”“也并没有那么宽。”说话间,他们停下脚步。在他们面前,是扇普通白色木门,门牌上写着“太平间”三个字。他们头顶的白炽灯轻微闪烁,哭泣声在望不到头的空间内幽幽沉浮。保安队长取出钥匙,小心开门。凉气扑面而来。整个停放尸体的地方不过两百平大小,床与床之间挨得极紧,白床单垂到地上,仿佛无际的雪原,明明此间并不宽广,但生与死之间的距离,却比天堑更难逾越。出现过古怪男尸的床铺都空着,林辰迅速走到一张空床边,围着它绕了一圈。因为空间狭窄,他还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位死者的手,他看了眼那僵硬而惨白的手背,忽然想起付郝曾说过,停尸床下曾被睡过。又为什么要躺在一具尸体下呢?躺在一具尸体下,是什么感觉?无法用理性分析,那就闭上眼睛,好好感受。林辰蓦地掀开垂下的床单,弯腰钻进床下,平躺在地。地面很凉,四周一片黑暗,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好像所有感官都被封闭起来,唯独思维清醒。你可以想象到周围那一具具尸体,你可以想象他们有或悲或喜的一生,想象他们是如何出生又如何死亡。那时心跳会因为恐惧而不由自主地加快,大脑却会因为恐惧而冷静下来。在那样幽冷、安静、闭塞的空间里,你才会发现,似乎死亡真的离你很近很近……到底,是什么感觉?林辰猛然睁眼。轻快的铃声在房间内响起。刑从连掏出手机,赶忙按下接听键。等他接完电话,林辰已经从床下爬了出来,他捏着手机,对林辰说:“有线索了。”发现线索的人,是刑从连手下的技术员。技术员名叫王朝,王朝小同志拥有技术宅的一切优良秉性,手快、话唠、以及会卖萌。见到林辰的第一眼时,戴着鸭舌帽的少年人就掏出口袋里的所有糖果排在桌上,然后快速挑选了里面的巧克力全部送了出去,嘴上还说个不停:“阿酱、白菜、马玉玉,你更喜欢谁?魔兽、DOTA、LOL你更喜欢玩那个,有空单挑一盘怎么样?”林辰头一回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看着王朝纯真的眼神,只得向刑从连求救。刑从连吸了口烟,淡淡道:“还想报打车费吗?”正在吹泡泡糖的少年一脸卧槽你太无耻的表情,但还是乖乖在桌前坐下,摊开笔记本电脑。因为下雨,颜家巷6号泛着轻微的霉味。少年打了个喷嚏,边开机边说:“头啊,不是我说你,为什么要住这里,我奶奶才住这种房子,老了容易得老寒腿……”“你奶奶真有品位。”刑从连说着,敲了敲王朝的脑袋,问,“别闲扯了,什么线索?”“你早上不是让找一女人么,我刚看到她,你猜她在哪?”王朝脸上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边快进边说,“当当,就是你说的,医院第一次发现,有尸体自己会穿衣服的那段时间里,她曾经推清洁车进过太平间。”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娇小的女子,王朝按下暂停,将图片放大。那是一张干枯瘦小的面孔,五官也小得似乎要挤作一团,那张脸上无悲无喜,似乎被生活折磨得失去了棱角。林辰看着那干枯瘦小的女子,点了点头,确认那是总给他递情书的园丁。“这妞是叫于燕青吧。”王朝说着,快速调出一溜视频文件,然后选中一个,双击打开:“我利用了简易的人脸识别技术,在与今日案件相关的视频资料里搜了搜她的照片,你猜怎么着!”他说着,迅速按下暂停,画面定格在傍晚sao乱的街道,“她在这里!”王朝伸手指了指一位站在街边近冷眼旁观的长发女人。“最后,你猜怎么着,真神了。”王朝啧啧叹道,眼中有傲人的光彩,他飞快地点开列表中最后一个视频文件,说,“摄像头的位置在中心公园前十字路口,时间是案发前35分钟左右。”监控视频中,于燕青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穿了条红裙,还抹了口红,整个人容光焕发,正神采飞扬地朝小公园走去。巧合无法解释同一个人出现在三起看似乎并无关联的案件中,刑从连摸了摸下巴,望向林辰:“那我们不如请这位漂亮的女士来喝茶吧?”“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再去春水街看看。”林辰摇了摇头,嗓音沙哑。第7章回忆颜家巷到春水街并不很远,步行可达。暴雨还在下,乌云浓重,白天与黑夜的界限,再分明。不知是受台风还是命案的影响,春水街人烟稀薄没有几家店还开着。雨水已一遍又一遍冲刷过街面,曾经的血迹早已不见踪影,地面很干净,空气也因此变得清新。清新得,令人只想放慢脚步。林辰走得很慢,且没有打伞,刑从连撑了把黑伞,跟在他身后。不知为何,刑从连总觉得,林辰应该很年轻,虽然付郝总是叫他师兄,可他似乎比付郝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