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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地补充道:“青珧姑娘温柔体贴,对我照顾有加。”朱蘅却忽然一笑,那笑容褪尽铅华,柔软得不可思议:“我meimei最是顽皮,想必是给韩公子添了不少麻烦……总之,若她有失礼之处,还请您不要见怪。”见她现在表情,韩璧便知朱蘅虽然心性坚韧,却有着明显的软肋。“白宴将青珧带着身边,是因为她是你唯一的牵挂。”韩璧笃然道。朱蘅:“韩公子,你有没有兄弟姐妹?”话刚落音,沈知秋便一眼不眨地望向韩璧,见他脸上并无分毫郁色,却不知为何又隐隐感觉他心思凝重,连嘴角那抹习惯性的笑意都消失了。沈知秋忍不住伸手去拉扯他的袖口,想要问他怎么了,却被韩璧反手握进了掌心,指间收紧,一时似是松不开了。“我与青珧自小相依为命,除了她,我什么都不在意了。”朱蘅身在烟霞,却露唏嘘之意,心无希冀,如同濒死的鹊鸪,“纵使身不由己,我也早已是深陷泥潭,作了太多的孽,害过太多的人,唯独我这个meimei还是干净的。韩公子,我虽然活着,却跟个死人没有区别,你想要做些什么,我都帮你,只要你能让我meimei离开这个鬼地方。”沈知秋忽然问道:“青珧她知道你的事吗?”朱蘅摇摇头:“她还没成年,白宴答应过我,不让她进凤鸾台……这些年来,白宴把她看得很紧,以至于我们见面很少,她一直以为我当了圣女,忙着闭关修炼。”沈知秋想起青珧笑起来的模样,亭亭玉立,如莲台初绽,白露未晞,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背后还有一株摇摇欲坠的蘅草,远远地守望着她。即使结局只能枯萎。韩璧蓦地松开了沈知秋的手,若无其事地沉吟道:“青珧曾说过,待她满十八岁,便会由白宴配婚,不知如今距离她成年,还能有多久?”朱蘅闻言,平放在桌面上的手骤然用力,竟是连指甲都当场刮断了一节,她脸色发白,低声恨道:“白宴!”所谓的配婚,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要把青珧当作一份精美的礼物,仔细挑个人送出去罢了。朱蘅是何等坚韧之人,能在如此屈辱下隐忍数年不发,却在此时难忍崩溃之意,眼圈泛红,韩璧知道她这回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她颓然道:“雪鹭丹的解药,我有。”子夜之前,两人便离开了凤鸾台,回到了暂住的石室之中。见过朱蘅以后,韩璧是一言不发,若有所思,沈知秋见他神色落寞,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了?”韩璧隐藏情绪已是寻常,只是心头思绪烦乱,竟让他露出了端倪来,甚至连沈知秋都有所察觉,他只得换回了平常似笑非笑的模样,摇头道:“我是有些累了。”沈知秋追问道:“方才朱蘅问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你便不开心了。”韩璧从来不知他如此敏锐,只好下意识佯装无事,对他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沈知秋想了想,只觉掌心骤然泛起一道余温,若有似无,却勾着他的思绪,引他回到那一刻,掌心相贴的时候,甚至让他有种错觉,眼前的韩璧已是站在了悬崖边缘,不知在与谁对峙。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许韩璧真的只是累了。烛火灭了。韩璧睡在里头的床上,沈知秋则在外间打着地铺。天气仍是凉的,他们又身处地宫,空气里都是一股子湿冷的气息,沈知秋身中寒毒,到了夜里更为虚弱,虽是窝在被子里,用棉被紧紧地裹住了身躯,仍觉浑身发颤。黑暗之中,有脚步声轻轻响起。沈知秋先是警惕地握着了枕边的影踏剑,下一秒又立即放松了警惕。是韩璧的声音:“睡了吗?”沈知秋在被子里头闷闷地嗯了一声。石室外的烛火是整夜不灭的,沈知秋通过那一丝透进来的微光,隐隐约约地见到了韩璧的轮廓,他正盘腿坐在地铺的床尾,表情却是看不清了。唯独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低沉地回荡着,赫然地昭示着他的存在。沈知秋不知道韩璧夜里不睡觉是要做些什么,因为这个问题连韩璧本人都回答不来。凤鸾台一行后,韩璧确实是很不快活。这股憋屈让他辗转反复,眼看着就要往整夜难眠的方向发展了,这时候他忽然想起睡在外头的沈知秋,他担心自己的表情,明明是毫不作伪,偏偏他还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他想和这个人说几句话,就算他听不懂也是好的。“我要给你说个故事。”下一刻,韩璧的肩头便缀上了暖意。原来是沈知秋坐起身来,将身前厚重的被子盖到韩璧身上,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竟然有几分似是拥抱的姿势,然后他松开手来,对着韩璧的背影笑道:“说吧。”第34章玉缺“阿宣,你真重,从明天起你不能再吃糖了。”韩玦把弟弟扛在肩头,使劲儿地把他往上托,直到看见他扒住了围墙,才气喘吁吁地松开手。韩璧今年只有四岁多些,身量却已经长得比同龄人要高许多,一张脸更是秀气秩丽,初现日后芝兰玉树的端倪,只听他小声冷哼道:“是jiejie力气太小,怪我咯?”“是,是jiejie不好。”韩玦向来很纵容他,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便灵活地爬上了围墙,眺望着远处,疑惑道:“你说里头哪一个才是皇帝?”韩璧本就是被韩玦强拉着来看热闹的,他年纪又小,还不知道皇帝代表着什么,只是没好气地敷衍道:“最好看的那个。”韩玦觉得此言很是无理,遂教育道:“阿宣,你不能以貌取人。”“jiejie,你的意思是,皇帝长得不好看吗?”韩璧撇嘴道。韩玦:“我哪里是这个意思,阿宣,你又乱讲了。”姐弟俩正在争吵不休,最后自然是被花园中谈天的人发现了,只听一声喝道:“是谁?!”韩玦见势不好,便赶紧抱着韩璧下了围墙,可惜还是被人当场逮住。他们的父亲名为韩珣,曾任太子太傅,后太子登基,新皇与韩家的关系越发密切,甚至亲临韩府,以示荣宠。韩珣拜道:“陛下恕罪,儿女顽劣,都是臣下教导无方。”韩玦拉着韩璧跪了下来,低着头,轻声道:“此事全因民女一时好奇,若是冒犯到了陛下,民女甘愿受罚,只是幼弟阿宣不过四岁,我父亲更是不知此事,还请陛下恕罪。”南江帝却道:“你是韩玦?”韩玦抬头看了他一眼,应道:“正是民女。”“如环而缺不连,不算是个好名字。”南江帝笑道。韩珣却在此时开口道:“禀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