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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轻声一叹,当年的稚气便在顷刻间消失无踪,“你不知道,当初他除了对你有些笑容,若是碰见了我们,都是神色冰冷,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仅如此,当初纪昭和宓临还被他出言警告过一回:“知秋是燕城城主,怎能耽于玩乐,你们以后还是少来找他,免得浪费他的时间。”自此以后,两人便很少再到沈家,毕竟,即使是见到了沈知秋,他身边通常都跟着一个方鹤姿,两人谈天论剑,赫然成了一个他人无法插足的世界。沈知秋并不清楚陆折柳瞒着他向纪昭说过这样过分的话,如今得知此事,自是愧疚不已,低声道:“都怪我识人不明。”纪昭连忙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早知道我就不提了。”沈知秋这才打起精神:“当务之急,还是你家中的难事,纪昭,你到底需要我帮些什么忙?”“我离开燕城以后,家中便开了一家镖局,这些年来,也算是做起了名声,生意兴隆。”纪昭长眉轻蹙,似是烦恼不已的模样,“我们最新接下的一趟镖,价值三万五千两白银,此物矜贵非常,沿途更是艰险,恐有性命之危,知秋哥哥,我知你如今是墨奕的人,剑术高超,因此,我想求你与我们一路同行,护送珍宝。”沈知秋犹豫道:“我恐怕是不能离开京城太久。”京城风云迭起,墨奕首当其冲,他实在是无暇分身。“不过是三个月,而且,目的地是燕城。”纪昭柔柔一笑,“你难道不想回去看看吗?”“燕城……”沈知秋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三个月,太久了。”纪昭沉下声来,似是哽咽:“知秋哥哥,难道你忍心看我们一家死在路上么?”沈知秋最怕看女孩子流泪,尤其流泪的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纪昭,他眉头一蹙,连忙说道:“不如这样,你随我回墨奕去,我请师弟们护送你回燕城,他们并不比我差到哪里。”纪昭见他主意不改,一时也是没了办法,叹道:“这趟镖,只能由你来押。”沈知秋不解道:“这是何意?”纪昭沉默不语。沈知秋低声道:“纪昭,对不起,我要回去了。”“知秋哥哥,你还是一样倔强。”纪昭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徒留一脸的无可奈何,“今日无论如何,我也是不会让你走的,你难道就没想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么?”他与纪昭十年未见,却在早上发现这位故友突然出现在西溪别院,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巧合。沈知秋想起游茗的到来,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是韩璧……”“韩公子说,你多年未回燕城,一定很挂念我这个邻家meimei,便托人把我找来,说是无论如何都要让你见上一面。”纪昭笑道,“若是你随我回了燕城,我们还能见到宓临,这该多好。”离乡背井,与当年的好友天各一方,是沈知秋心中难言的遗憾,他虽然怀念过往的时光,可是天涯渺渺,昔日故友如浮萍,叫他无处可寻,唯有韩璧看出了他的落寞,先是寻来了游茗,再是请来了纪昭,那些沉于心底的愿望,全部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忽然而至的惊喜。他更加不想离开京城了。心动不如行动,沈知秋立刻就想跳车。幸好纪昭眼疾手快,话刚落音就拦住了他,沈知秋下意识地挥袖攻去,力度不重,被纪昭轻而易举地接下,沈知秋不愿对纪昭下重手,又唯恐轻薄了她,只好绕着手腕挣开,然而纪昭不依不饶,两只手抓住他的袖管就是不放。沈知秋原想躲开她的挟制,无奈车厢狭窄,难以动作,一时也是没了法子,只得皱眉说道:“你放开我。”纪昭瞪他一眼,道:“我偏不放,你咬我呀。”这时候的纪昭,彻底显现出了她童年时候的骄纵和无赖,只可惜沈知秋极少看见她的这一面,于是此时便根本没法处理,只得叹气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纪昭紧抿着唇,不肯多说一句。沈知秋肃然道:“纪昭,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只是,我也不想有人骗我。”话刚落音,沈知秋就感觉到自己的袖子总算是从纪昭的手里解脱出来了,又只见她双手垂了下去,紧抓着裙摆,低着头像是不好意思的模样,沈知秋便猜想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连忙解释道:“我并不是要责怪你。”纪昭柔声道:“知秋哥哥,你说得对,我不应该骗你的。”沈知秋哑然。“韩公子承诺我们三万五千两白银,要我们运送他的宝贝到燕城。”纪昭本就不是擅长撒谎的人,如今被沈知秋略一训斥,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受,于是把心一横,就把事实如盘托出,“我们到了他的别院,才知道这一趟镖运得不是奇珍异宝,而是一个人。”“是谁?”沈知秋是第一次听说韩璧要花这么多银子送别人去燕城。纪昭神情古怪地望了他一眼。沈知秋:“啊?”纪昭:“是你哦。”沈知秋:“……”纪昭见他如遭雷击的模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韩公子说,你若待在京中会有危险,让我把你劝走,毕竟你肯定不会对我下重手……知秋哥哥,你这个朋友对你倒真的是关怀备至,比那个方鹤姿好多了。”沈知秋想起韩璧昨夜试探性地对他问过这样一句话:若是由我劝你,让你暂时避开锋芒,我的话,你听不听?他知道韩璧懂他,却没想到正因为韩璧懂他,才会花尽心思让纪昭来把他接走。若是换了韩半步等人执行此计,待到沈知秋知道了真相,定然当场就会不留情面,可是换成了拼命耍赖的纪昭,反而令他有力无处使,深感为难。纪昭轻哼道:“你若是抛下我走了,我就在这荒郊野岭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沈知秋不善言辞,只能劝道:“我不会抛下你,我们可以一起回京。”“若是让你回了京城,我们就要赔偿韩公子双倍价钱,卖了我都赔不起。”“韩璧并非那样小气的人。”“江湖上谁不知道,韩公子何止小气,简直斤斤计较……好吧,他待你倒是很大方的。”纪昭先是轻叹,又佯装随意地问了一句,“知秋哥哥,你和这位韩璧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似是随口一提,却彻底考倒了沈知秋。纪昭:“你……喜欢他吗?”沈知秋一愣,根本没反应过来。被他茫然模样逗乐,纪昭扑哧一笑,片刻后,她再次开口,却已经换了话题:“知秋哥哥,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此事既是韩璧出的主意,我不怪你。”沈知秋摸了摸纪昭的头,就像是儿时那样,“临阵脱逃的人不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