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会才结结巴巴地说:“就……就刚才,病人醒了,说、说想喝水,病房里没热水,我就出来找饮水机,回去之后病房就空了……”裴俞声面色阴沉,转头问赵医生:“这儿有没有监控?”“有,在保卫科。”几人赶到一楼保卫室,值班的保安很快调出了走廊监控。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却并没有看到陌生人,反而看到房门从内部被打开。裴俞声皱眉。他看着刚刚还疼得碰一下都会蜷缩的男孩站在门口,扶着门框闷咳几声,纤细的身形微颤着,却强撑着挺直了脊背,扶着墙穿过走廊,上了电梯。随后又出现在一楼大厅的监控屏幕里,径直走向出口。保安和护士面面相觑。病人居然是自己离开的。赵医生犹豫了一下,问:“二少,这……我通知门口保安把人拦下来?”裴俞声还盯着屏幕,监控画质有限,却依然清晰展现出了祁寄的虚弱苍白。只有昏迷时才会短暂地显露出诚实的一面,刚一清醒就逞强,像戴上面具不肯摘掉。裴俞声想了想,拒绝了赵医生的提议:“不用。”他最后也只给司机发了个消息,让对方远远跟上,照看着对方。*“咔嗒。”房门被推开,半开的窗帘显露出些许室外光景,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祁寄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进来,关门落锁,动作缓慢而机械。他的后脑还在闷闷钝痛着,意识混沌成一团乱麻,更不要说进行额外的思考。连呼吸都会牵出胸口炸裂般的疼痛。“咳、咳咳咳……咳……”咳声一起便停不住,祁寄眼前一阵发黑,扶着桌角摇摇欲坠。夜来风急,他的身体虚弱到户外的低温都禁不住,何况后半夜还起了风。但即使如此,祁寄还是强撑着离开了医院。他不喜欢医院,那里曾经给他留下过最深刻的阴影,多待一秒都是煎熬。室内冷清且空荡,并没有多少人气。祁鸣宇已经去上晨读了,倒是不用再找理由搪塞这次的新伤。祁寄身上满是伤药和绷带,不好洗澡,他拿毛巾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再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得去上班,这些天来,因为敏感异常,祁寄不喜和人接触,每次都会赶第一班地铁去公司。睡是睡不成了,他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身疲倦。晕眩和耳鸣仍未消失,却已变得习以为常。祁寄倚在沙发背上,酸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可真正吞没他的,却是唇齿鼻息间充斥的消毒水味。他已经离开医院,换过衣服,那味道却依然如影随形。甚至凝成实体,和右腕的手链一起,紧紧勒住他的身形。祁寄艰难呼吸着,胡乱.摸索着够到那条粗绳手链,像握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死攥紧。手链上干涸的血迹碎成粉屑,粘进他的掌纹。之前昏迷时意识浮沉,他又梦见了这条手链。这手链是爸爸亲手编成的。祁寄贴身戴了十几年。从他记事起,父母就在外经商,忙于奔波,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祁寄被留在老家,每年都只有春节才能见到父母。小孩子不懂事,不明白什么叫苦衷,不开心后本能就想索求。三岁之前,祁寄不止一次地踮着脚去按电话,哭着让爸妈回家。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况后来,祁寄还有了弟弟。他被所有人要求着提早懂事,包括外出奔波的父母、相差三岁的弟弟、年老体衰的奶奶和不情愿照看侄子的姑姑一家。直到后来有一年春节,父母长途跋涉回家团圆。祁寄终于可以像无数个梦境一样,听爸爸讲睡前故事。熟悉的声音陪在左右,宽大的手掌在后背轻拍,祁寄困得直点头,却仍然舍不得故事停下,努力地睁大眼睛。然后他的稚.嫩的手腕上,就被戴上了一条柔软的绳制手链。手链是爸爸编的,一家人每人一条。爸爸笑着说:“我们一起带上,相隔再远都能在一起。”祁寄睁大因为哈欠而满是水光的眼睛,紧紧盯着一大一小并在一块、戴着同一款绳链的两只手臂。这句话和睡前故事一样,一直深深印在他的心里。直到后来mama嫌麻烦不想带,弟弟性子皮弄丢了手链,祁寄都还一直贴身戴着,上初中蹿个后手链短了,他还找爸爸编了一条新的换上。祁寄一直想着团聚,想和家人在一起。……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咳、咳唔……”呛咳止不住,本就不顺畅的呼吸愈发艰难,胸口如有巨石重重压下,逼得祁寄眼前发黑。那黑色仿佛绝好的幕布,一遍遍清晰播放着最恐怖的噩梦。漫延流淌的殷.红,碎裂再无感应的重影屏幕,被混乱的嘈杂声淹没的低语……祁寄大口喘着气,摸出怀里那个厚重古旧的砖头机,紧紧握在掌心里,任由手机粗糙的边棱在掌心硌出深深红痕,都没有松手。这支手机还在……不怕摔。可这东西终究无法弥补遗憾,也无法消弭痛苦。祁寄痛苦地低喘着,焦虑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他颤抖着,手指抖得无法控制,喉咙也痒得厉害。烟瘾涌上来,压抑不住,只能伸手胡乱地去口袋里摸索。剩下的烟片,放哪了?遍寻不到,焦虑几乎把人逼疯,祁寄狠狠地拽了一把自己额前的发。烟……烟呢?第12章012耳边轰然作响,过了许久,祁寄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仅剩的烟片在他之前和那群人打架的时候已经被吃掉了。两年前,祁寄染上了烟瘾,却没有闲钱买烟。就算是最便宜的散装烟片,他也没能力囤积常备。焦虑诱发烟瘾,没有烟片,祁寄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最后只能缓慢地,把指甲抠陷进手臂上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