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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即使累的腿疼,依然强忍着战直。而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倔强执拗都很表面的单纯小孩,开始顾虑着莫须有的未来光景,克制所有汹涌而来的想要亲近。真累……沾衣浮尘只要清洗就能干净,那自己放纵心意去亲近的后果,是不是其实也没有那么无可挽回呢?名叫唐宵征的这个人,仅有的一去不复返的人生啊,是在向谁妥协,又在为谁而凑活?许久,许久,久到脚下着了火似的烟尘融成一片悠远的浅灰,耳边近似自语的呼唤。“琛琛。”“嗯?”陈琛回头,瞳仁映出月光下骤然逼近的阴影,唇瓣触及有些野蛮的湿润的温软。世界在眼中颠倒,旋转。陈琛脑海里凌乱的回想,清炒年糕,松鼠桂鱼,油焖大虾,炸素丸子……他确定自己没有喝酒,又确实有些不胜酒力。颤抖的心跳和跌撞脚步中,陈琛伸手环住唐宵征的脖颈,在黑暗中,探索两个人的亲密。凌晨,陈琛跟着唐宵征回了他无人的家,上楼之前,看到这人跑进唯一亮着灯的一家便利店,不一会儿走出来,两手空空揣进口袋里。“你……买了什么?”某种奇妙的预感下,陈琛横跨一步,拉开半臂的距离。“这些。”唐宵征冲他撑开口袋,路灯之下,露出里面装着的小瓶透明啫喱,和一小盒商标醒目的橡胶乳制品。“哦……哦。”咽了下口水,陈琛撇开视线,心跳之余竟然有些断断续续的窒闷,“我看清了,你收好。”余下便是久久的无言,唐宵征用放在陈琛那里的备用钥匙打开门,回身,落锁,开灯。“随便买的。”他回身,脱下外套挂在门边,拍拍陈琛的肩头,“留着备用,别紧张。”“我的卧室今早——昨天早上收拾过,你去我屋里睡。”他走出去两步,又回头,“我睡我妈的房间。”“啊?”本有些莫名拘束的陈琛听了这句回神,“干嘛?不是每次都在你的房间挤挤么,你干嘛?”“今天不行。”唐宵征停下来,想了想,突然走近脱掉陈琛的外套,“我可能忍不住。”他也只是脱掉了陈琛的外套,掸一掸挂在门边,“去洗漱吧,你那套东西放在老地方。”“干嘛去?”陈琛这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角。“睡觉。”唐宵征好像又变回了熟悉的那个人,笑一笑,“不然跟你大眼瞪小眼?去吧,你收拾完我再用浴室。”“……我不。”好半天,陈琛抿抿唇,突然兴师问罪,“你怎么这样儿的?”“不问问我,就买了那些东西,也没问问我,就搞什么坐怀不乱的,你倒是柳下惠有风度,我呢?”他手上攥的紧,指尖都被捏的没了颜色,“我,我也没说不愿意啊,那我要主动求你跟我睡,是不是有点儿潘金莲的感觉……”陈琛踮起脚吻在唐宵征脸颊,那话的余音便化作湿热的水汽,虚虚擦着耳廓钻进脑海里,钻心的痒,“我就是有点儿怕疼,你轻点。”山海的某一隙,朝阳正懒散地升起,天色擦出黯淡的灰,快亮了。唐宵征拉上窗帘,满室昏暗中,压进迷离的喟叹里。“……新年快乐……”当浅色的窗帘也无法再遮住天光时,粗重喘息中有人低低呢喃。唐宵征替他掖好被角,笑了笑,心知,在一起这件事,无论如何辩解,都已经不再是试一试这样容他逃避和敷衍的说法了。第四十六章——世界喜忧参半天光大亮,焕然的清风拂散前夜的落雪,南方的城市薄雾蔽日有些阴暗,北方的朔桑却依旧高空万里无限晴朗。如同迥异天气一般,在一个又一个365日的轮转之后,这个世界,依然喜忧参半。当久不曾主动汇报过自己动态的梁断鸢收到唐宵征迟来的新年祝福,并从字里行间看出这位口是心非朋友的人生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时,这个大个儿正身处离校不远的三甲医院里,下颌胡茬发青甚至还穿着睡裤,极其少有的显出些不修边幅。距他不到10米远的身后,“精神卫生中心”六个大字儿,悬在门诊楼入口的正上方。大概五分钟之后,安易持的身影从入口处显出来,梁断鸢掐了烟挥挥手,打散周身缭绕的尼古丁的刺鼻气味迎上去,“怎么样?”“好像不是太好……”安易持依然笑着回话,只是那笑意比起早先,显而易见的有些疲惫,他把手里拎着的口袋递给梁断鸢,颔首就将表情隐进毛茸茸围巾的边际里,“大概要花些钱了,我去打个电话,可以再等等我么?”“嗯,去吧。”梁断鸢注视着他走远,遂从纸袋里取出各式各样的诊断结果,从中搜寻着简明易懂的结论。半晌,圆滚滚的一只麻雀跃上高枝,扑簌簌抖落一阵细雪,抱团的冰晶划过纸张上“重度抑郁”的字样,划过“重度焦虑”的结果,也划过“建议入院治疗”的倡导。最终打着滚越来越近,停在树下人捏着纸张的拇指边缘,不多时浸湿纸张,扭曲了“有自杀倾向”这几个油墨尚温的清淡的字迹。梁断鸢仍站在原地,翻来拂去看着结果,一遍,两遍,三遍……等“有自杀倾向”几字儿再次突兀地映在眼底时,猛地停下来,拔腿往安易持消失的方向追去。好似里那个红头发小姑娘拼尽全力奔跑的场景,往事折叠颠倒,又一次在梁断鸢脑海里上映,匆匆流逝的这一月时光,他不期然又走了一遭。1月18日,寒假留校的学生被要求搬到南区集中住宿,那天,不愿回家的安易持背着一个双肩包,低头穿越一众行李箱堆叠掩映的人群,顿了顿,敲响大学以来从不曾回去过年的梁断鸢宿舍,大敞着的房门。1月21日,在公司做完白工凌晨回来的梁断鸢撞上安易持满是清明的空洞双眼,那是不寻常的第一夜。彼时易持呆愣着看了看他,只笑一笑,说担心他彻夜不归,在等他,后来有意观察之下,第二个通宵,易持抿抿嘴,说“白天喝过咖啡”,第三第四个通宵,易持翻个身,把罪名推给一杯奶茶,亦或是半杯可乐……终于,到了一周之后再问,易持甚至听不见问话,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静静盯着天花板,半晌之后回神,再说不出个所以然,讷讷起身,黯然说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是睡不着呢……”大概也就是那时候梁断鸢才知道,安易持的入睡障碍早已不是问题,他变本加厉,惯性的经历着许多个彻夜不眠。1月29日,梁断鸢强拉安易持出门,发现这个178的男孩儿,日渐消瘦着,体重就快要跌下50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