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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但一股莫名的、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意志支配了他,让他一次次爬起来,攻击,直到确认对方再也睁不开眼睛。他胃中仍泛着恶心,身体疲惫至极,却并不影响豁然开朗的喜悦充盈他的精神。从感觉到那气息开始,便好像有一个线头从他的脚底伸出来了。这线头告诉他该往哪走,该如何做,茫然无目的的二十几年仿佛一下子有了方向。他坐下来,沉下心,觉得从客栈出来后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境,又恍然错觉过去的许多年才是梦境,只有那段短暂而漫长的经历稍稍真实……燕容是半夜从客栈出来的。留了字条在房间,槲生和他一起,一边琢磨忽然有了消息的魔道一边大街小巷到处寻人。在那之前槲生接到十竹山庄的信,魔道的消息经由长生派发起的密会传遍各大正道门派,各大门派都已采取行动。半夜槲生推开了燕容房间的门,镇庄之宝被他派出去至今未归。漆黑寂静的夜色里寻人多有不便,槲生和燕容对魔道一无所知,燕容一场闭关错过了魔道兴风作浪的那几年,槲生则在山庄中与世隔绝,两个毫无经验的正道一时都不知该如何着手,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半晌,在路上绊了好几下。燕容站在街头,闭上眼。城中遍布人的气息,凡人和外出的修士挤满了这个热闹的城镇。便是在这么一个包容着各色人等的城镇中,藏匿着魔道的落网之鱼。燕容猛的睁开眼睛。时隔数月,他再次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族的气息。气息很淡,稍不留神便会放跑,燕容不得不走得很慢,小心翼翼地循着气息前行,槲生被他示意噤声,紧张兮兮地跟在后面。找到人时天已蒙蒙亮。燕容看一眼就确认了,不是魔族,不过是一个沾了魔族气息的魔修,正要对一个凡人出手,被他们撞了个正着。难怪气息这么淡。燕容有些失望,又猛然想起此行正是来寻魔修。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恍惚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在寻的是一个魔族。他怎会觉得自己在寻的是一个魔族。不及多想,眼前这魔修不战反逃,身法诡谲,一溜烟掠去老远,燕容和槲生两面包抄也没能截住他。燕容追在后头,渐渐被他拉大了距离。晨光熹微,早市却已经开了起来,这魔修专往人多的地方跑,狡猾地隐进人群。槲生半途跟丢,此时不知在哪。燕容举目望去,自己置身人潮,要追的目标不见了踪影,一不注意,立即被人撞了满怀。孤身一人在人群中停下脚,燕容手中湿润,几欲遁走,勉强压抑下拔腿就跑窝回客栈的冲动,强迫自己静下心在人流中捕捉那魔修的气息,但人的气息太重,举目皆是人的身影,人呼出的气流在空中形成一道屏障,将魔修的踪迹遮挡得严严实实。燕容头晕脑胀,每走一步都可说是在跋涉。他忽然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很久以前也曾这么穿梭在人群中,寻找隐藏在其中的什么人,这感觉十分鲜明,仿佛经过不断重复已形成了身体的本能,深深刻在了灵魂的记忆里。这股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他毫无头绪,也毫无追溯的想法,燕容只想赶紧把那人从人群中揪出来,然后……他沉下气,缓慢地移动,与身边的人擦肩而过。他回忆着原醇玉拉着他在夜市中闲逛的感受,那时他是如何不知不觉忘记了出汗,一心沉浸在原醇玉指给他看的“人”的动作中呢?燕容呼出一口气,一个个人看过去。他们,有血有rou……不高头大马,冷静下来望去也不算人山人海。早市是商家与买家往来的场景,小贩一边叫卖一边招呼着过往的客人,来早市的客人不像夜市那般有闲情,只是水流一般在商贩前流上一遭,便带着挑选好的物品匆匆回家,因此不像夜市那般杂乱无章,反倒隐隐显出一股循着某种规律前行的命运感。而他置身于这流动的行人中,窥探着人们脚下的脉络,接连不断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他虽在前行,置身其中却又仿若静止。仿若静止……脑海中灵光乍现。忽然之间仿佛摸到了某个脉络,再看去周遭人们便仿佛是排好了队按部就班地行进着。拦在周围的人的吐息所成的屏障转而仿佛变成了他的手脚,燕容探出真气,轻易便顺着脉络延伸出去。抓住了。脚下一动,燕容倏地窜了出去,即便前方人影交叠,他顺着脉络从行人间的缝隙间滑出,一点阻挡也无。他像一缕风,不,像一缕空气,与人们的吐息混在一块儿,从人旁经过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魔族残留的那一点若隐若现气息也顺着脉络传来,越发鲜明地从人群中剥离出来,只肖伸手一捞,就能……被躲过了。燕容不急,错开行人追过去,人未到,缚从脚底升上来,魔修动弹不得,眼见着燕容从人群中钻出来。他打的好算盘,无非是觉得人群中方便藏身,且正道向来喜欢自称正人君子,顾及这些无辜群众,必然不会轻易出手。谁想效果比预料的还好,原本追在后头的人被他引进人群后便停下了脚步。可他以为自己已经顺利摆脱了,正打算尽快回去准备迁往别处,那正道却忽然从背后钻了出来。那魔修不禁皱眉:“你怎会……!”燕容一个手刀落下来。这里实在不适合谈话,还是先把人打晕带走——“嘶……”手中忽然一阵刺痛,燕容触电一般猛地缩回手,抬手到眼前一看,手面青紫一片。“你的缚不行啊。”那魔修转瞬已到他身后,“根本什么都缚不住。”燕容以为他会趁机给自己背后来一下,全身心注意着他手中的动作,他却转身就跑。这魔修一直在逃,却不正面应战。是不想惊动人群么。打坐了一整天,燕容丹田内十分充盈,运转起真气向周遭铺开,顺着脉络凝成结界。魔修逃跑的功夫当真练得极好,燕容几次以为把人逼到死路,他一个大男人却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溜走。若是原醇玉在,必然不会让他有机可乘,可原醇玉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交错的脉络间,忽然有个什么东西穿过川行的人流。是一个孩子,恰从他身边跑过。那孩子边跑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流露出看糖饼似的渴望。然后孩子伸出去,牵住了那魔修。与此同时,燕容抓住了孩子的衣领。刀刃在空中发出一声铮鸣,划破空气砍向燕容的手腕,他终于出手,与燕容的剑刃相撞。此时已经出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