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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问:“于是,您跑到了萨尔帝都?”“不,”托比讪讪地摇了摇头,“我迷路了,跑到了艾维尔王国的王宫里。”“您的体力真不错。”霍尔诚恳地说。“我也觉得是这样!毕竟,我的先祖可是单凭一双兔腿能从帝都蹦到北海热林的兔子!”他骄傲地挺起胸膛。霍尔忍笑。“您的热水浴准备好了,小少爷。”“等等,我的故事还没说完!”托比突然生气,“普鲁维尔神隐之后,只有您听我讲故事了,您不能丢下我,大人!”“您可以一边泡澡一边说,”霍尔走过来,摸了摸他怀里小熊猫的脑袋,“我估计,你也累了。”小熊猫满意地接受他的抚摸,舒服地叫了一声。霍尔取出了杂货间的钥匙,翻箱倒柜地找了许久,终于在堆灰的典籍里发现一只破破烂烂的鸭子布偶。他用清洁咒语将玩偶上的污渍除去,把它放进浴桶里,往少年的方向推过去。托比将头枕在桶壁上,发出满意地喟叹。就算霍尔对他图谋不轨,想要温水煮兔子,他也愿意死在这桶热腾腾的兔子汤里了!矮人是光明联盟里另一支以女性为掌权者的种族。莎拉女王夺权成功后,便一直以女性后代作为继承人,至今也是如此。“其实,我并不是独自走到艾维尔的王宫的。我一开始就被挡在了泽切肯曼城门外,因为我是只兔子,连一块通行令牌都没有。”霍尔坐在浴桶旁的一张椅子上,取出一本羊皮书,戴上水晶镜片。他低头翻阅典籍,笑道:“您不用强调那么多次,我相信您。”托比把头闷在水面下面,过了一会儿,发出哼的一声。“所以,我找了一辆马车,贴在车厢底下,偷偷进了城。但我倒了大霉,那辆马车的目的地根本不是泽切肯曼城。它从东门进城之后,又马不停蹄地从西边出去了!您得知道,泽切肯曼城几乎没有一条好路,整座城全都是齿轮!一只兔子在一辆马车底下得被颠成什么样子?!“等到他们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又迷路了,四面八方都是荒野,根本找不到回路。我只能跟着他们,趁他们晚上休息的时候,偷偷从马车底下跑出来,摘一些野果子填饱肚子。那几天甚至赶上了雨季,到处都是泥浆!普鲁维尔难道不知道连兔子也是爱美的吗?噢!对不起,我忘了,那个神早就死透了!”霍尔忍俊不禁。托比正说到伤心处,突然听到霍尔的笑声,怒火中烧,擓了一把水花扔过去,可是霍尔坐得离他很远,连衣角都没被沾湿。少年哼哼冷笑:“更惨的还在后面,大人!我跟上的那一队人马,好巧不巧,就是半兽人派到矮人国刺探情报的间谍!他们伪装成商贾的模样,想要在王都周遭安插钉子,却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一个晚上,我刚回到马车下边时,就听到了一阵喊杀声——如您所见,我又被抓起来了。”霍尔:“可怜的托比!”“我被安排在和那些半兽人同样的房间,尽管他们被揍得鼻青脸肿,但我还是有点害怕,因为半兽人是食rou动物。狱卒来送饭的时候,我告诉他,我是被冤枉的。这些矮人比人鱼还算聪明,他们至少能看得出我和半兽人的样貌有着本质区别,通情达理地替我禀报了他们的女王陛下。“那位女王兢兢业业,每天都要接见好几个间谍与告密者,这大概是从她祖上传下来的美德。她是个不好说话的女人,见到我的第一眼,就问我‘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当我说,我的名字叫作‘托比·奥尔德’时,她也像是被打了鸡血那样,砰的一声从椅子上蹿下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珠子——她说,‘您、您就是圣子殿下?’”少年挤弄着脸颊,将女王惊恐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霍尔弯着嘴角,接道:“您肯定这样告诉她——‘不,我只是一只兔子’。”托比骄傲地点头。“之后,那位女王突然失去兴趣,她自言自语着说了点什么,就让仆人们把我放了,还交给我一块木牌,叫我带回人类帝国的光明圣院,对与我的那位神去诉说我的事迹。”霍尔蹙眉呢喃:“女王早知普鲁维尔神隐的消息,她讲是哪一位神?等待,您说什么?令牌?!”少年这才察觉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一拍脑袋:“我忘了!它就放在我的上衣口袋,您替我找一找。”霍尔丢下书,几乎是趔趄地跑过去翻找少年的衣物。当见到这块来自艾维尔王宫的令牌,教士发出长叹。“您应该尽早将它拿出来。它是顶有说服力的证据。”“为什么?”托比感到不满,“我觉得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令您信服了,而且,光明神都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拿它出来?”霍尔扯起嘴角笑了笑,将令牌放回少年的衣袋里,捧着书走出房间。走廊静谧得仿若山谷间的洞xue。烛灯的一角,一个影子正悠游步来。红猫熊被温暖的烛光镀上一层金边,眼眸亮如启明的星辰。当它抬眸凝望,霍尔有那样一瞬间竟以为一位神只正在温和地注视自己。他蹲下来,让小熊猫的绒毛蹭过掌心。也许是他呆在这儿的时光太不顺心了,最近总是会出现幻觉。霍尔带着他家人的期许来到了教会学校,年少的他一心想出人头地,他也成功地做到了。他作为同届最出色的牧师跻身圣院教士的一员,预备将毕生献给光明。可是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由于一次次莫须有事件,光明圣院在萨尔帝国的声誉每况日下,稍一差池,就被皇室抓住机会剥夺最后的尊严,沦落为人们的饭后谈资。在光明圣院的每一天,他都过得很压抑。他难以对那位少年启齿的是,这一定是他这十几年来度过的最为开心、热闹的一日。光明圣院的时间总是刻板的。他的同僚将所有的情绪藏在那根红腰带里。霍尔想着,也许,纵使是最恐怖的审讯室。都无法从他们口中翘出一丁点不属于信徒的东西。魔法会给人带来幸福吗?普鲁维尔说,是的。可是魔法没有拯救他,也没有拯救大陆。魔法世家凭借他们的血统统御大陆,无论是和平还是战乱,四面都是他们的笙歌,八方都是被垃圾掩盖的饿死骨。到如今,光明圣院也失去了普鲁维尔的庇护,牧师再也不是人们眼里救死扶伤的神使,而是权贵们制衡战场的棋子。……也许,就算是那维亚教皇在位的时代,也是一样的?甚至连一位声称自己是兔妖所化的少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