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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惯他这副样子,蹙眉冷冷道:“皇兄,注意仪态。”楚昭摆下筷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又是这套,你年纪轻轻,怎么规矩这么多?不愧是傅宜先生骄傲的弟子。”他起身拍拍他的肩,“走,刚回来,一连见了父皇和熹妃娘娘,还没有好好休息吧?我在东宫备下了酒菜,为你洗尘。”越淮神色复杂地抬头看向他,却被他一把拽起,勾着肩膀就往阳春宫外拉。越淮颇有些不自在地跟上他的脚步,沉声道:“皇兄,怎在别人面前你端庄得体,一单独与我,便如此孩子心性,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定会失望与你。”楚昭挑眉,“你又不是外人。”越淮身形一顿,默了会儿道:“皇兄就不怕这到手的储君之位旁落他人之手?”话音刚落,越淮肩上的手滑开,他微震,稳住心神,却听他道:“若是旁人,本殿下定会忌惮,可是若是你......”楚昭没说完,故意给他一个情深义重,我愿将一切都给你的表情,然后潇洒地转身,坐上了辇驾。六皇子越淮怔在原地许久,身侧的手缓缓捏紧,五指似要扣进掌心的rou里。然后步履沉稳地走上旁边的辇驾。两座辇驾并在一排,齐齐往东宫走去。到了宫门前,楚昭慵懒地伸出一只手,他的辇驾便先行过了宫门,身后的辇驾候着一会儿,再随着进去。六皇子身旁的小厮瞥一眼前面的辇驾,轻声问:“殿下,可要上前一并。”越淮稳稳地端坐着,淡淡地看着前面的身影,“不必。”小厮不甘心地点头:“诺。”楚昭在前面看似坐得神态自若,实则如芒背在刺,时刻觉得有一束幽绿的狼眼在觊觎着自己的位置。这一束目光自然是越淮的。楚昭清楚地记着,他是如何一世隐忍,恭送着他登上了皇位,又如何一步步将他从天子之位拽下来,成为一个废帝,任他欺凌蹂躏,像一只金丝雀一般困在牢笼里,永无天日。楚昭哆嗦了下,正好辇驾停下,他伸手抚在小厮手上缓缓下来。无意间瞥到后方冰冷如刃的目光,急忙别过去。看吧看吧,这小崽子嫉妒他拥有的一切。后面的越淮下车,一身水月长袍,缓缓走到他面前,“皇兄,近日是身体不适吗?怎连下车都要人搀扶?”楚昭:“......”下次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还不行嘛!他挥袖往前走去,装作无事似的。偌大的东宫,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假山纵横,曲径幽深。移步换景,每一处都赏心悦目。他在湖心亭备下小菜薄酒,候在一旁的小厮上前拉开椅子让他坐下。“来,坐,这是本殿下命人从秦岭带来的好酒,有如雪中火,浓烈甘甜,来,我给你倒上一杯。”楚昭挽起宽大的衣袍,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越淮伸手挡住:“皇兄,不必了,我不胜酒力。”“那......本殿下自己喝便是。”楚昭可不敢劝酒,若是被他记仇了,他之前就是不懂事,喜欢灌酒他,哪知道后来这个隐忍多年新登位的暴君,特地整了个方圆数十丈的酒池出来,逼着他一介废帝浑身湿淋淋地泡在酒池里为他斟酒......楚昭想着想着冷不丁哆嗦了下,含在嘴边的烈酒一下呛进嗓子眼里。“咳咳!!咳咳咳!!!”楚昭被呛得嗓子眼里火辣辣的,眼泪瞬间侵上来,萦满了双眼,脸颊被烈酒烧得绯红。从对面越淮的视角看过去,俊美的太子殿下此刻双眼盈着泪,似哭未哭,两颊通红,虚弱地咳个不停。他微眯起猎鹰般阴鸷的眸子,淡定地坐在他对面,等他咳完,才缓缓举起景泰蓝瓷瓶里的茶水,悠悠地倒下一杯茶水,递过去,“皇兄,酒量不济,就别逞强。”这样的皇兄......看着心痒。作者有话要说:先剧透,不是亲兄弟!死都不敢劝酒的楚昭没想到......越淮内心:连喝酒呛着都这么勾人的皇兄,想要。酒池party预定一下!第38章佯醺楚昭急忙接过他递上来的茶,一饮而尽。这是由天山雪水配以北方特贡的茶叶,可此时他急于解口中的烈酒,牛饮一般囫囵咽下去。越淮微眯着眸子,不动声色地盯着他滚动的喉结,藏在袖中的拇指细细摩挲着食指指腹。楚昭强忍着口中不适,坐下来道:“倒不是我酒量不济,只是喝得急了些。皇弟这次前去江南,可有什么收获?”越淮道:“几月来忙着赈灾,并未有何收获。”“哦?听闻江南水乡风景秀丽,人也娇俏可人,本殿下还以为你能逢上个红颜知己。”楚昭摆出大哥的姿态,故意调笑他。越淮端起一杯茶轻抿,淡淡道:“皇兄说笑了,我还尚小,能为父皇分忧已属勉强,哪还有时间结交什么红颜,倒是皇兄,听闻我不在京城这数月,您的东宫又添了新人。”他的语气虽淡淡的,听在楚昭耳里却有说不出的怪味。楚昭笑着摆手否了:“不过是上月游园诗会交识的友人,相谈甚欢,我便邀入东宫小住几日。”看看,又嫉妒本殿下人脉广博了。正说着,一旁有小厮小跑着过来贴在楚昭耳侧道:“月弥公子求见殿下。”楚昭蹙眉,悄声道:“跟他说,本殿下有贵客,改日再去见他。”越淮本就是练武之身,耳力极好,神色淡漠地端起眼前那杯楚昭为他倒的雪中火,饮尽后道:“既然都来了,皇兄不如便让他进来,我也好奇,是怎样才冠京绝的人,能让皇兄另眼相看。”这月弥确是个奇才,不仅才情了得,精通琴棋书画,更是个淡泊孤傲的人,相貌更是俊美。偏偏那日游园诗会,楚昭兴致一来,便在引觞斗诗时小露了几下,这平日里孤傲的月弥公子,竟然三次出言与他对诗。楚昭知晓这是个相才之料,一时惜才,便提议让其来东宫小住。他心里默叹一声,这越淮就是见不得他身边多一些能人谋士。他摆手,“让月弥公子进来吧。”没多久,远处出现一抹白影渐近,月弥公子手上斜抱着一把古琴,一身皎月长袍,不似书生,倒有仙气,翩翩踏步而来。月弥走近湖心亭,微微欠身,“小人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六皇子。”楚昭温言笑着上前扶他,“来,坐我旁边。”“谢殿下。”越淮又端起酒壶添了一杯酒,饮尽后,淡淡道:“月弥公子也喜穿白,不愧是皇兄看上的雅人。”楚昭闻言,将两人扫了一眼,都是一身白衣胜雪,倒衬得他一身富贵暗底蟒纹的太子服显得俗气了。“哈哈,确是如此,六弟,看来你与月弥倒是兴趣相投,是我先行抢了六弟的知己了。”楚昭尴尬地笑笑,转向身旁的月弥,“今日我为六皇弟洗尘,你既恰好前来,不若为他弹奏一曲助兴。”月弥敛下眉,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