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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服服洗完了澡,何修懿才想起来他的睡衣睡裤都在箱子里边。他之前告诉左然不用帮他整理任何个人物品,自己这边什么都有,直接到外面住就行。但是……进来洗澡之前,竟忘了拿东西。“……”何修懿瞅了瞅。这个房子浴室外面是衣帽间。他打开柜门拨弄了下,扯出左然白天穿的黑色衬衣,套在自己身上,走出浴室打算去行李箱那拿睡衣。这件衬衣很长。左然本来就比他高了十厘米,肩膀又宽,胸膛又厚,衣服套在何修懿的身上自然显大,何况这件衬衣下摆本身就长,一直遮到何修懿的大腿。“……”算了,就这样吧。内裤脏了,不好再穿,赶紧跑出去拿衣服换上好了。外面,左然正在厨房洗碗。这个“日租豪宅”里没有洗碗机,所以左然收了碗筷抹了桌子之后只能自己动手洗碗。他已经好几年没用手洗过了,此时再次确认了他早就知道的一个事实——洗碗浪费生命。“……”何修懿忽然想逗逗左然——先不去拿睡衣,穿成这样晃悠一圈,等到左然情欲上来,再义正辞严拒绝对方,说自己累了、要睡了,一定十分有趣。于是他便迈开长腿,穿着“真空”衬衣,走到左然身边,说:“我来洗好了。”“不用,你去休息。”“用。”何修懿笑,“你刚烧了一桌子菜。该我洗碗,分担工作,这个也算生活情趣。”“不用。”“闭嘴。”何修懿说,伸手抢过一个盘子。书里都写,真空穿着男友衬衣干点家务啥的是很好的撩拨方式。既然何修懿坚持,左然也没多说什么,放手后退一步,这才看清何修懿的样子,眼瞳变得幽深了些:“修懿?”何修懿故作淡定:“衣服都在箱子里面,我刚打算过去换呢。正好看见你在洗碗,就先帮你把碗洗了。”“……”虽然也有几年没洗碗,不过以前何修懿曾带着母亲到处看病,每天都需要将保温饭盒刷净用来盛菜,手脚还是十分麻利。没过几秒,何修懿感觉,自己颈子上被轻轻吻了一下。“左然——”接着,一双手掌贴着何修懿大腿外侧肌肤撩起衬衣,在发现里面竟是真空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向上,一路来到胸口。“……”何修懿嘴硬道,“内裤脏了,不能穿了,干净的也在箱子里面。”“嗯。”“……”整件衬衣都被撩了上去,几乎全裸站在厨房,的确……羞耻。银川晚上还有点冷,然而五脏却是火热。何修懿的原计划是拒绝左然,逗他。可是,当被对方亲吻、拥抱时,何修懿却觉得……很舒服、很安心。之前乘坐飞机从西部到东部、从北方到南方,与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起玩儿烧脑游戏,录制时间长达十个小时,人困马乏精疲力尽,此时……终于是在家里边了。在何修懿看来,所谓“家”并不是指某个房子,而是指某个人。此时这个日租房子极为陌生,即使梦里也没来过,可何修懿就是觉得,他算是在家里边了。何修懿将手里东西放下,双手抓着水池边沿,垂着睫毛默不作声。有反应了。左然左手仍在何修懿的胸口,右手往下探去。最后,何修懿的呼吸粗重。左然抬头扫遍灶台,没看见有干净的餐巾纸,于是左手顺手拿起之前做饭时打破的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掉的一半蛋壳,右手轻轻一捏,顷刻之间,蛋壳里残余的蛋清就变浑了。左然语气好像在念科技文章,将蛋壳举到了何修懿的眼前:“真多。”“……”啥啊——左然将何修懿穿着的自己的衬衣整理了下,将蛋壳扔进垃圾桶,伸手拿起池子里面的一个碗:“去吧,换上睡衣,休息了。”“哦……哦。”何修懿脸全都红了,连白皙的脖子也晕上一层粉色。撩人不成反而丢人。真是——他到客厅打开箱子,扯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好了,趿拉趿拉走进卧室,躺到床上,没过多久便觉困意阵阵袭来,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半梦半醒之间,依稀感觉左然来了。何修懿的脚有点冰,伸进左然两条小腿之间,没有讲话,继续睡觉。……二人休息两天,将精神养足了,便又回到镇北堡西部影城,继续拍摄电影。这回,剧组租用的是“文革大院”,因为剧情进展到了1966年。左然是个完美主义。他先是将道具从第一件到最后一件彻查了一遍,而后“大发雷霆”。左导演的“大发雷霆”,其实也是面无表情,语气平稳,绝对没有面色胀红、语气拔高这种事情,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觉得汗毛直颤,仿佛是被人用一把冰棱捅了心口一般。左然用修长的手指翻开了“红宝书”,发现内页全为空白,一字一字不带丝毫感情地问:“怎么内页全是空白?”正常的“红宝书”,里面应该有毛主席的语录和著作选编。“这……”道具组长只觉得头皮阵阵头发,如坐针毡,“演员不会翻开‘红宝书',全剧没有内页镜头。”左然抬头,用淡色的眼珠注视对方:“如果我临时决定要加一个内页镜头呢。”“……”“你拿什么给我。”“……”“没事。”左然通篇没有一句责备,“重新准备。我再最后强调一遍——所有道具必须全是真的。”道具组长:“好……”连道具组“顶头上司”美术指导胡上都过来了:“抱歉,左导,是我监督不力,忽略了道具组。”“‘六十年代'那段剧情中的道具没有问题。”左然说,“新的就不合格。注意,不要让任何人越来越散。”不管是在公司还在在哪,总是有一些人“装”过前面几个月后就变成老油条,能混则混。“是,对。”左然简直不敢相信,道具组成员有好几十个人,从道具组长、置景组长、统筹,到各领班,到木头工、雕刻工、油漆工,到最下面的道具、置景,全都是专业的,竟然连一本“红宝书”都搞不好。这不是能力问题,这是态度问题。总导演必须将“吹毛求疵”传递给每一人,剧组才能上下所有工作人员全部绷紧神经。道具组的事情,幸亏发现得早。就这么着,原本已经有些松懈的剧组当中的人,又重新变得全神贯注起来。剧组用了两周,拍摄完了文革初期全部剧情。在最开始,沈一初、余九嘉还是抱有希望。沈一初作为“工农兵大学生”去读书了。临行之前,还对余九嘉说:“我会带你离开。如果不能离开,我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