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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都来哭穷,每年却有不少银子要花在这等酒囊饭袋的俸禄上,当即恶从心头起,在这废物点心第三次请他们稍安勿躁,然而无论怎么说,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地交出封地军政之权时,李承祚不知从哪摸出一柄长剑,当即让这废物人头落地了。虽然暴君他做起来不太顺手,但是随便给他家丞相找根儿尚方宝剑还是不难的,就算手头没有现成的,摸到哪个算哪个也来得及。幸好他砍人脑袋的时候还知道挡着蒋溪竹直面现场,丞相大人这才没被皇帝陛下溅上血污。钦差出行一向小心谨慎,从来没有哪个钦差像他们这样张扬,甚至还敢在别人的地盘儿上杀人立威。然而蒋溪竹他们的情况与别的钦差不太一样。他们手中毫无资本,只能虚张声势。虚张声势也是有学问的,上来就持刀血拼的不是傻子就是愣子,没等达到目的就被人乱箭射成刺猬了,贸然暴露身份的恐怕更惨——齐王先前所想的不就是针对这样的主儿么,来个杀人无形,别管是钦差还是亲妈,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正确的虚张声势方法是——前无威胁,将齐王回程的脚步拖住;后有援军,直接急调冀州兵马来援。想明白了这些,蒋溪竹算是有备而来,无论如何都要把齐王拉下水。耶律真的特殊身份正好可以配合蒋溪竹完成这个“反客为主”的局。他是“唱诗班”的所谓“叛徒”,更是契丹王室□□的势力之一。子虚道长把他从“唱诗班”中弄出来,人又是在那一位府中丢的,现在“唱诗班”和那个人必然会布下天罗地网找他,如果齐王发现他的踪迹而没有告知“唱诗班”,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必然岌岌可危。至于耶律真契丹二皇子的身份,无论齐王想不想参与契丹王室的争夺,又或者他已经在契丹王室的争夺里插了一手,那他私通契丹的罪名都已经跑不掉了。这对齐王来说,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将耶律真的行踪暴露出去,那么不可避免的一个问题就是——无论是“唱诗班”也好,还是那个人也好,他们的视线都会无可避免的聚集在邺城,李承祚在此的事自然也就瞒不住了,齐王的算计必然落空。至于怎么把耶律真的行迹透露给齐王?没有比耶律真自己直接站在齐王面前这种方式更直观的了——城外劫持齐王的“辣椒仙子”就是这么来的,子虚道长和许三娘按照蒋溪竹的吩咐,分别扮作了“聒噪的农妇”和“木讷的农夫”,带上耶律真一起以这么喜庆的方式接近了齐王,果然一举成功。如果齐王选择不将耶律真的行迹透露出去仿佛是一个好主意,但是蒋溪竹的意思就是,既然齐王会做如此盘算,那么就由他来断齐王后路——他堂而皇之重拾李承祚御赐的“钦差”身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邺城之中,广而告之。——就是此时。李承祚刚刚砍过人,一地的血气显而易见的震慑了各怀鬼胎的邺城官员,跪着的一干人等抖得像过粮食的筛子,十分的整齐划一。蒋溪竹少见皇帝杀人杀的这么凶残,好在一回生二回熟,勉强端住了沉稳的架子往高堂一坐,李承祚也是有模有样的站在了他的身后。蒋溪竹居高临下,将那抖如筛糠的官员一个个扫过,沉声出言。“本官奉皇上之命巡查四境政务,途中遭遇契丹人,经过本官追查,乃是契丹二皇子耶律真。本钦差派人一路追查,发现此人现在邺城之中”他顿了顿,“诸位若有知其踪迹而不报者,以通敌论处。望各位考虑清楚。”下跪的一众藩邸官员原本是被钱庸拉来陪着“钦差”打哈哈的主儿,本以为“你好我好大家好”地将此事糊弄到齐王回程,便可以各自去寻欢作乐,然而没想到这钦差如此不好糊弄,情况如此急转直下不说,更糟心的是,这钦差说的事情,他们更是闻所未闻,因此一个两个露出了一脸惊惧的茫然,纷纷面面相觑。李承祚在蒋溪竹身后,向堂中无声站立的一众影卫使了个眼色,那些影卫会意,纷纷站到了那跪的毫无章法的官员们身后。李承祚站在堂上,面无表情道:“我替大人换个问法,大人想知道,邺城之中有何异常,各位好好想想,谁家小妾生了大胖小子这种家长里短儿就不用汇报了,各位懂得我在说什么。”他的语气很像茶馆里说书的先生,然而此刻一众官员只怕笑掉了脑袋,纷纷噤若寒蝉。“装傻充愣的直接打入天牢。”李承祚补充了一句,环视一周,伸手一指最前方跪着的那位,“就从你开始。”那位官员显然是个没眼色的,被点到名居然开始哭天抢地:“哎哟青天大老爷,哦不钦差大老爷,下官上有老下有小……”李承祚:“拖下去。”身后的影卫多年替皇帝杀人越货,手法很是熟练,然而他们平时处理的多是有些武功在身的暴徒,没处理过藩邸官员们这种穷酸书生款,因此处理方法委实粗暴了点儿——一掌劈晕了。可怜跪在此人旁边的官员听见“咔嚓”一声,以为此人脖子断了,吓得脸都白了。李承祚毫无同情心,御手钦点道:“白脸的那个……对就你,啧……扮曹cao都不用上粉彩了你,你说。”那人听见李承祚的声音仿佛听见了勾魂的白无常,跪地求饶,声音里十分没出息的带了哭腔儿:“下官不知道啊!”但是他还怪机灵的,立刻反应过来哭嚎不管用,心里下定了哆嗦着抬起头:“大人,要不,您去问问齐王爷手下‘八大金刚’?”“一个官员连任内治下的事情都料理不清楚,要你何用。”李承祚一挥手,眼看着影卫将这一个打晕了捆好扔出去,将目光转向了下一个,“你,对,轮到你了。”被李承祚点到的官员离钱庸的死尸最近,半条腿还浸在血水里,一侧头就能与钱庸的尸体腔子深情对望……哦不对,这回钱庸已经“望”不了他了,只能单方面接收他的脉脉含情。这官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疯没疯,只是神思恍惚,说完了话才意识到自己在这要命的情况下说了什么,登时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你刚才说,自从齐王到了邺城,每月固定时日,就会接待一群江湖人?“,蒋溪竹在高堂之上皱了眉头,“此言当真?”那人嘴唇哆嗦,脖子一横:“是。”蒋溪竹与李承祚对视一眼,看懂了彼此传达的意思。蒋溪竹向前半倾身:“每月的什么时候?”那官员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回想,但是他的神思越来越恍惚,想着想着,竟然当堂傻笑起来——竟然当场疯了。李承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