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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朱决云从坛上用手指取下一支火苗,手指隐约有血丝慢慢地渗出来,缠绕着火光,越涨越大,发出‘噼里啪啦’地燃烧声。朱决云身上慢慢升腾出暗黄的雾气,佛俯视着他,不悲不喜。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门扉敲地乱响,把烛台全部熄灭,摆在桌上的供品乱成一团。朱决云手上的火焰却吹越高涨,颜色越来越鲜红!草古起身,咬住了曲丛顾的衣袖,才让他不被吹得东倒西歪。只见那束火光从里面炸出了一丝金黄,然后慢慢向外晕染扩散,颜色几变,最后却从火焰的中心生出一丝蓝光来。蓝光一出,‘噗’地一声,火焰便小了,落在手指上仍然是烛光大小。曲丛顾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刚抱着草古坐好,迎面一道蓝色火焰冲了过来,没入了脑门里,不见了。曲丛顾‘啊’地叫了一声,摸着自己的额头。朱决云稍微有些吃力,平缓了气息,笑着点了点他的头:“进去了。”曲丛顾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朱决云笑道:“长明灯不是谁都可以点的,要谢谢佛祖。”“为什么要谢祂,”曲丛顾道,“明明是你给我点的。”朱决云:“……”再不懂曲丛顾也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捂着自己的脑门半天,还想找个镜子来看看。朱决云道:“一般人看不见的,你也不必和旁人说。”曲丛顾道:“好好好我不说。”说完却看见朱决云坐在蒲团上冲着他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朱决云愣了:“什么?”曲丛顾道:“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那就是了,这孩子真的也挺聪明敏感的。朱决云难得迟疑了一下,道:“天花事毕,我要走了。”曲丛顾动作一顿,回头看他。朱决云道:“我还会回来看你,或许会过很多年,也或许很快就能见面了。”他们有缘,或许用不着等到他替自己挡了两道天雷的那一年,便能再相见。曲丛顾不知是气是急,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转过头去不说话了。“你若得闲也能去平城寻我,”朱决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是不高兴了吗?”他本来想再说两句,还未出口便被一声吸鼻子的声音打断了。曲丛顾许是早被教育了不能哭鼻子,此时死死地低着头不抬起来。他才十二岁,朱决云看着这孩子恍然想到,自己十二岁的时候没这么懂事。自己那时候不招人喜欢,不像曲丛顾。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啊,连句留人的话都不敢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惯会撒泼耍赖的吗。草古坐直了身体,静悄悄地看着。“我娘说了你肯定要走的,”曲丛顾自己安慰自己道:“那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去找你玩行不行?”平城距此一千里路程,曲丛顾估计一点概念也没有。朱决云道:“好。”注释:出自第9章神仙不要脸(二)按照曲丛顾的命数来看,他福根深厚,虽有异象生,但偏向仍是善,所以上一世即便是莫名遭了两道雷,也隐隐地带着生机,此生又得了朱决云的庇护,应该是再顺遂不能的日子了。朱决云将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玉骨头给了他仍担心有变数,此番又求了长明灯,也算是掏心挖肺的对这孩子好了。曲丛顾确实招人喜欢得厉害。这日临走朱决云其实是非常的放心的。他将曲丛顾送到了城里,这孩子也不叫着说要飞了,一朵硕大的乌云飘在头上,方圆十里都散发着‘现在不是很开心快走开’。就送到这里,朱决云蹲身道:“回去吧。”一道惊雷劈下来,曲丛顾大惊,看他:“你这就走啦?!”朱决云:“……”不然呢。“我已入道,不好离别,”朱决云说,“你回去与你爹娘说一声我走了。”曲丛顾往家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又茫茫然地转过来看他,忽然感觉心里头没着没落的。眼圈又悄悄红了。朱决云笑着道:“你我有缘,不日就能相见。”离别决定匆忙,他修炼过快根基不稳,需要有很长一段时间来提升内力,按世人常说的,就是闭关。与旁人来说,才破练气实在没有必要闭关,但朱决云怕再不想想办法,就要爆体而亡了。朱决云告别前送了大礼,这样郑而又重的离别话已经小半辈子没有说过了,修炼数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告别时都是含糊的,今日点头相见,明日可能就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撕破脸时也是不清晰的,暗戳戳的疏远,各自心中有数,这是成年人的江湖,爱与恨的界限并不分明,各自留有余地。朱决云的手指在他的额前轻轻地点了一下:“你这里有一团火,是我为你点的。”“他日若有动荡,火光飘摇,我能知道,便会来帮你。”曲丛顾懵懵懂懂,手伸到自己的额上摸了摸。朱决云站起身来,曲丛顾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怕他下一秒就飞走了。天色落下,夜派出附庸,用重重的云遮挡住小半个太阳,好像点燃了一把火,烧着了半片天,红彤彤地云压盖在头顶。朱决云的肩膀宽阔的稳固,将曲丛顾抱起来,引着他向天上看,指着那躲在火烧云下的夕阳,说道:“你看见了什么?”声音低沉持重,带了些少有的感情压在里面。曲丛顾细嫩的小手攥紧了他的衣襟,低低地说:“云彩。”朱决云道:“云彩后呢?”“太阳。”身后是萧条街道,偶尔有车马走过,带出阵阵车轮碾过的声音,人声纷至。朱决云道:“云彩一时遮住了太阳,明日也就散了,夜来了也就来了,你熬过去,再睁开眼睛它还挂在天上,谁也遮不住。”“人活在世上总难免浮浮沉沉,这是谁也逃不掉的,你心里坚定,那就什么也折不碎你的骨头,熬一熬总会过来。”曲丛顾看着他,好像听进心里去了,却仍不开心。朱决云看着他还想再说,但又没有说。他就算把所有的路障清理干净,可这条路还是得由这孩子自己来走。朱决云在天边只剩下一丝日光时走了,到底牵着曲丛顾的手,将他送到了曲府门口。曲丛顾一步三回头,拿着衣袖抹泪,一边抹泪一边往前走。草古从朱决云的肩头跳下来,规规矩矩地坐立在地上,也好似和这个小朋友道别。曲丛顾进了门,忽然转身去看,外面已经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