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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出声,杨百是个真书痴,经史子集,杂学八卦,就是游记传说,他都爱看。谷嘉义指着书,“就是普通的游记,看着消磨时间。你们下午空闲?”两人点头。段温揪着车上的帘子扯扯,苦着脸道:“好生无聊啊。”杨百也是一脸感叹:“路还长着呢,我还剩十来本书没看过了。”谷嘉义惦记着前日那顿晚饭的照顾,安慰他们道:“过几日就到夏山城了,听说那里虽不及京都繁华,但各种风俗极其有趣。”段温想了想,道:“我们怕是留不了多少时日吧?还不能随意离开大军,什么都看不到啊!”谷嘉义耸肩,表示这个他没办法,“我看杜修齐不顺眼,他看我估计也差不多。”杨百想到了书中那些夏山城的游记和传说,咽了口口水,“我到时候要去找杜将军请假。大不了,送他一点儿药材,我吃不完的。”谷嘉义想想那一堆药材,问杨百:“你家给你带那么多药材,是怎么回事?”“那个,我娘让带的,我爹就同意了。”段温脸色微妙,“我娘说话,我爹也是听的,不过我阿娘是母老虎那种。”谷嘉义突然有一种身为男人的憋屈感,决定无视他爹一个妾都没有,被他娘管住所有俸禄的事。“我阿娘很贤惠啊。”杨百赞同:“我阿娘也是的。”知道右相当年往事和现今情况的段温点头:“嗯。”从药材到家中亲属,话题变得莫名奇怪,谷嘉义尴尬地转头,正好看见段温在折腾车帘。“段温,你的手,回去折腾你自己的啊。”被谷嘉义拍了一下,段温老实收回了手,然后隔着桌子,偷偷抠起了垫子。马车内却是突地一个大晃悠,谷嘉义撑住了车框,杨百倒在段温身上。刹那间,马车外混乱一片。☆、匪徒来袭谷嘉义看一眼车内的两人,对他们交代一句:“你们不会武,不要出马车!”就跃然跳下了车。他的车夫是定国公府带出来的,平日里不爱说话,很没存在感,见小主人出来,却是直爽地抽了腰间长刀递过去。谷嘉义接过刀,在手里掂掂,稍有些重,但不影响行动。又低头看安叔身侧还挂着另一把刀,才放心道:“安叔,我过去看看,我两位朋友劳烦你照看了!”段温闻言,探头往晃开的帘角外张望,看谷嘉义背影果决,不似有本分惧意,不由地燃起一股崇敬之意。男儿当如是!谷嘉义内里早是个身经百战的莽将,悍勇刻在骨子里,自不会畏惧这场景。他行走间,往大军正中看了眼,见周围兵卒面貌和送粮兵大有不同,也放下了最后的担忧。夺过一匹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兵卒抽打着的马,也不管那小兵吓得哆嗦,谷嘉义双腿一夹,后小腿轻踢马肚,缰绳也是巧妙地一拉。被解救了的马儿十分合拍,乖觉地向着大军最前方,两方人马厮杀之处跑去。早在器械精良的对面匪军出现时,杜修齐就知道了消息。但碍于人手不足,送粮兵又多是拖后腿的,他只得匆忙安排了足够的鱼龙兵保护林珵,就带着一堆在校尉营挑来的人手去前方应对。这些敌手身手老练,看得出是常做打打杀杀的匪徒,且兵器也是锋利的很,与军中用的都差不多了。杜修齐大力一刀,砍下一颗人头,心内暗暗心惊。但随机又有人扑了上来,那人双眼发红,眼里是赫赫凶光。杜修齐只觉得心内不妥,四处一看,他惯常用的亲卫也被隔了开来,但一时间,他也避不开后来冒出来这人,只得正面对上。索性大喝一声,作势要砍那凶人。忍着背后汗毛耸立,杜修齐砍那凶人下马后,就是一弯腰,险险躲过后面的暗箭。还不待他放松半刻,转神间,他已被来势汹汹的匪徒围住了。战场瞬息万变,一刹那的变化,会改变整个战局。杜修齐还在脑子里计划怎么拖到亲卫过来救援,谷嘉义就单人一骑朝着这边过来了。围住杜修齐的人手,堵截他一个是绰绰有余!判定形势后,谷嘉义抽过挂在马儿侧边晃晃悠悠的箭筒里的一只箭,对准最外面却背对他的一人。运起力气,瞄着那人射出那只箭矢。随着射出箭矢空出来的手也不待休息,又抓起三只射向几人中间,那几人靠的很近,谷嘉义的目标也不是人,而是他们□□的马。马乱了,除非技艺高超者,必然也要跟着乱。前一箭直接射中第一个匪徒,那人已是被这般解决:后三箭里,只有一箭射中了一匹马,但局势已然是大好!谷嘉义踏马跑近,杜修齐也是见机行事,躲开了人多的一面,向着薄弱处杀去。这小子出现得及时,他原本打算以伤换得时间的打算也不必再用了。谷嘉义的刀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些过重,威力也随之而增,一路杀来,如入无人之境,匪徒见了也面有惧色。而杜修齐也抓住了匪徒还畏怯谷嘉义那一刹那,顺势脱身。他哈哈笑着,险些在这小小地方丧生,说出去多丢面子。狠狠吐一口唾沫,正欲上前寻回场子。谷嘉义伸出长腿,踹一下杜修齐的马,一手还举刀砍人,嘴里却是提醒杜修齐道:“杜将军,粮草!”这时谷嘉义远比杜修齐头脑冷静,他不惧杀人,亦不爱杀人,别人头脑被热血或惧意充斥时,他却能保持最初的清醒,这是他初上战场就胜过多数人的天赋。杜修齐恨恨砍了敌手一刀,哑着嗓子在混乱人群里喊道:“杜三,你们二十人与老子走!”一个高大汉子吼道:“来了!”杜修齐拉着马往后方跑,那汉子也立马跟上。杜修齐一走,谷嘉义的勇猛更是突出,众人都不由得往他身边聚去。众人齐力,又没了之前的惧怕,对付匪徒更是速度。谷嘉义一个人的悍勇,意外带动了整体气势。等匪徒被彻底击溃,谷嘉义也累的刀柄脱了手,旁边一人见了给他捡起。一两个还剩着气的,也被拉到了谷嘉义马前。其中一人似是晓得他在大军里的身份,上前问道:“右校尉,此二人该如何处置。”谷嘉义此刻累极了,浑身是一种用尽全力之后危机解除的轻松,他转转手腕,接过卷了刃的刀,潇洒笑道:“能喘气的,就留给杜将军做活口,我不管这事,先走一步!”而后他踏马小跑,一人离去。这里本没有他的事,援手是同僚应做的,还插手别人的后事处理是个什么道理,谷嘉义骑在马上,懒懒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