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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理齐,它们因为刚才和何曼曼的打闹变得散乱。接着他仔细整理了衣襟和领口,让自己看上去一尘不染。他再从卫生间走出去时已经带上了从容自信的微笑,于是瞥向他的视线更加繁多和炽热。富有而年轻的女人们像看猎物一样看着他。——但是再过一小会儿,我的角色就截然不同了,在这个光亮如镜的迷宫里,猎物将重获新生。陈衍带着对自己的嘲讽这样想到。他来到一家饭店,侍者将他迎进去,他多年来养成的姿态让他与这间高档餐厅融为一体。菜单上的价格比方才他和何曼曼所在的咖啡厅高了许多倍,等待的人也从对方换成了自己。齐安东见到陈衍的第一眼便觉得今晚的他与平时大不相同。陈衍身上漫不经心又高傲的气质消失不见了,变得严肃而正经。这让齐安东想笑,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他谈吧?自己可能不经意间给了他这样的错觉?他反思着自己。他今晚并没有非见陈衍不可的理由,也没有正经事要和他商量,但是依自己的性格,在交流中不自觉地泄露出“有事相商”的暗示以便引诱对方赴约的可能性也不低。他坐到陈衍对面,说抱歉,来晚了,但他实际上并没有迟到。陈衍摇摇头,表示不在意。他迅速抬头看了齐安东一眼,又马上不好意思似的将眼神挪开。这样的陈衍才和齐安东记忆里重叠起来。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陈衍的情形。那是在卢开霁的办公室,卢开霁是陈衍在电影学院读编剧时的导师,也是对齐安东有知遇之恩的大恩人。为了他带自己进入电影圈子的恩情,也为了不在圈内留下忘恩负义的名声,齐安东时常去卢开霁家里和学校拜访他。临近寒假,齐安东因为准备去国外过春节提前来给卢开霁拜年。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贵重物品,带着助理和保安进了卢老的办公室,还没开始寒暄,就先看见了窗户边奋力擦玻璃的年轻人。那人踩在脚凳上,踮起脚伸长手去擦最高的窗户,短外套已经提到腰间,灰色的毛衣和T恤也窜了起来,颇有层次感的衣物下露着一截白皙细嫩的腰,年轻的、未加锻炼的腰身在冬日阳光下反射出勾人的光彩。“小衍,”卢老喊他,“那些事留给清洁工做就行了,快过来打招呼,抓紧机会啊,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演员吗。”窗前的人扭过身子,阳光在他脸上一晃,那张脸也和他的腰背一样年轻得发光。陈衍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睛,从凳子上跳下来。他的身体被衣服完全遮住了,齐安东心里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他放下东西走过去,抢了陈衍手里的抹布:“我来吧。”“唉,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卢老摸着下巴说,却一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倒是陈衍手忙脚乱地要去夺那块脏兮兮的抹布。“嗨,您还不知道我啊。”他无所谓地笑笑,把手一举,陈衍就够不着了。正经打招呼的时候齐安东才知道对方的名字。“陈衍,”他在嘴里嚼了嚼这两个字,“还挺好听的。”陈衍似乎是他的粉丝,和他说话时眼里总带着点儿羞涩,但他又毫不怯场,大方自然,和齐安东侃侃而谈,于是那点眼神里的不好意思倒变得像暧昧的情趣。他们相谈甚欢。虽说齐安东和谁都能相谈甚欢,但陈衍仍显得特殊。他对电影一腔热血,满怀抱负,既不像那些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久了早已失去棱角的圆滑人物,又不像对电影一无所知却硬要显摆的半吊子。临走时他给陈衍留了电话,陈衍似乎很高兴,可也没有表现得受宠若惊。他礼貌地向齐安东道谢,似乎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任何人对他好都是理所应当。他那么自信、骄傲、又漂亮。漂亮得让人想攥在手中。齐安东回过神来,继续和陈衍聊些可有可无的东西,玩味着他困惑又不便发问的表情。“就……这些吗?”陈衍问道,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小牛rou。他眼神里隐隐有失望,这让齐安东忽然想找点儿重磅炸弹来吓他一跳。他自认这一年多来已经做了足够的铺垫,于是停下手里的刀叉,清了清嗓子。陈衍被他要宣布什么的样子弄得很紧张,也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坐直了身子。齐安东说:“你搬来跟我住怎么样?”这句话来得突兀,言下之意却很明白。对某些人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是侮辱,尤其是像陈衍这样年轻又高傲、刚毕业不久的学生。他端详着陈衍,陈衍有些卡壳,但没有像他想象中一样震惊,甚至没什么剧烈的反应。他有点后悔了,认为这个问题提的时机不对,正准备用玩笑遮掩过去,陈衍忽然笑了笑,十分平静而更让他惊讶地回答道:“好啊。”第3章3齐安东被陈衍反将了一军。他总是平静从容的脸此时像块木头,嘴也微微张着,有那么几秒钟他是一动不动地愣住的。陈衍几乎要笑出声了。上辈子齐安东说完这句话后他勃然大怒,彻底和齐安东绝了联系,还告诉他他们往后一刀两断,各走各的路。多幼稚啊,一刀两断。陈衍都想嘲笑上辈子的自己。齐安东恢复如常,笑着对他说:“你真的答应了?”“嗯。”他插起一块蘸着汁儿的蘑菇送进嘴里,认认真真。“你的室友和你合不来?”他又问。陈衍叹一口气,他不明白齐安东为什么要装傻,虽然本质是件下三滥的事儿,可留点面子以后才好扮清纯无辜啊。但齐安东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回避,反正从他做决定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要脸了。“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他说,“我又不傻,你这段时间……难道我就一点也看不出来?”齐安东不说话了,他一心一意吃着盘子里的牛rou。过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结束了这次晚餐,人模人样地从餐厅离开了。餐厅讲究个情调,出门就是片人工湖,凉风岑岑夹着水汽,往人脑袋上吹。夜里气温降了不少,陈衍走着走着就打了个喷嚏。齐安东把一件外套披到他身上,他一回头,齐安东正笑得柔情蜜意,像条大尾巴狼。他把陈衍送到楼下,陈衍走了几步,忽又转身回来敲了敲车窗。“怎么了?”齐安东把玻璃摇下来,倾向窗边。陈衍的半个身子从窗户探进来,他的脸离齐安东大约只有两厘米。“你说的话还算数吗?”他问。“我说话从不作假。”齐安东下意识地回答,说完才想起自己甚至不知道陈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