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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忙着撇清似得微摆手,心虚地观察起我无变化的面色。“人生道路四处是岔路要抉择,不过是因果罢了。”我上眺密布的霞云,喃喃自言感慨再无他说。苏兮月怔忡片刻,巧笑揶揄:“苏是最不信业果的,从你口中听到这话,真是少见。”我苦涩淡笑,不由想起过往种种,叹了口气道:“以前年少狂妄自是只信自己,如今许是经历的事多了,反而不自觉信起命理的虚事。”“旁人看着辛苦,或许当事人未必这般想。嫂嫂她恋慕三哥多年,虽然大婚后三哥对她敬似宾,但依武林名家诗姬月的性子,真过的不痛快岂有忍之理。至于三哥,他打小就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始终都知道自己要什么。”轩弈尘耐不住闷热,小挪了半步躲在冰山边纳凉,安神香囊里不知几时放进的薄荷脑,伴随寒冰冷气飘来阵阵清甜。轩弈尘双眸停在轩弃弥身上,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平淡从容,他沉静良久忽而开口:“凡事莫执念、忌强求,缘灭自会有缘起。”曾几何时起,似如阴霾迷雾遮掩的少年已然蜕变,轩弈尘虽不及骄阳璨烂,也是难得收获了份恬淡安谧。数月前轩弃弥的大婚之礼,仿佛不仅改变了轩弃弥,更像是对这位六皇子的洗礼。此刻的轩弈尘不再是那冰冷的让人觉萧寒刮骨的少年,苦寒梅香随艳艳似火的丛中传出,岂有无人赏之理。对美貌闻名天下的轩弈尘而言,从不缺倾慕欣赏的目光,就连久未见他的朝臣,甚至是轩曲浩在当下流连来而忘返去。忽然掐尖的一声刺进人们耳中,“皇上驾到!”尖刺的声响惊起枝木停歇的雀鸟,使得原本牢sao的群臣众宾愈发烦躁。第82章鸿门寿宴昏黄的天尚有一抹金晕灿光,夕阳余晖打在轩煌明晃晃的龙袍上,金芒流窜璀然直让人不适瞥眼。轩煌显然不是数月前我见的模样,越走越近的身影直逼的众使臣垂眸颤栗,唯我在冷笑中不转睛地直视他的举动。轩弈尘的手轻抓我手腕,不禁往我身后挪了几步。反观苏兮月一脸从容,似是笃定我定能守他无虞。我手腕微施力将轩弈尘拉到身旁,低声说:“别紧张,不会有事的。”人经历越多越能轻易掩饰心绪所想,不过再如何修饰面上总还会流露半点。假轩煌在瞧见我时,我注意到他脸上恶趣味的笑意,这番熟悉的气息,除却湮濑还能是谁。暑热驱赶着来使陆续进了大殿,眼瞧身旁宾客逐一减少,神色凝重的莫宗严这才开口:“苏老弟似乎与皇上是旧相识呢。”“新仇旧恨无数,怎会不熟悉。”我半垂眼帘稍掩眼中狠戾,轻声道:“快到了结的时候了。”莫宗严嘴角微翘,目不转睛地望向紧闭的雕花木窗,凌厉的目光似是把利剑,直穿而过刺向湮濑。“苏老弟好像对此人深恶痛绝啊。”说罢,莫宗严又如往昔温言:“再不入席可就真迟了,苏老弟请。”殿中坐席亲疏远近都是跟着恩宠来的,皇帝本身不会过目安置名册,多半都是身旁宠臣小心揣摩圣意安排。轩煌的皇子众多,不得宠的基本都落了下座,轩弈尘本就厌弃宫中众人倒也没不快,只是轩弃弥坐在轩曲浩之后落了下风,心中难免不痛快。君王大寿举国同庆,又有几个人会注意到这失了宠的皇子的失意,纵然有人发现亦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讨好得宠的那位才是重要的。朝霞落日片落进殿中四处,幻化成旖旎的光晕,斑斓错综地折射在金碧大殿,更添幻虚奢华。我与苏兮月的席座被安置在大殿偏远的角落,似是有心人着意安排的,旁人看着像是有意奚落不敬,我倒愿意心领了这份好意。苏兮月深谙这人声鼎沸下流窜的四伏危机,也知自己身份特殊易惹灾祸,遂乖觉地落坐在我身边,装的是那般卑微而不惹人注意。我仔细且谨慎地观察起满场宾客,低声道:“坐我们对面二排那位好像是翔云来使,瞧见他脸色没,气得铁青。两国使者竟不如镜月的商贾,这番公然挑衅,真让我大开眼界了。”苏兮月稍稍倚着我,困惑不解地望了眼大殿主座上的人,“镜月何故如此行径,难道他们不怕两国联手,施压要求给出合理的解释吗?”我微低头冷笑,半晌沉吟方开口:“既然敢做,为何要怕呢?”苏兮月不赞同地微摇头,坚持道:“三国若有嫌隙,免不了会有兵戎相见的一日,到那时对他的皇位亦是有威胁的。”“战争受苦遭累的都是百姓,历来那些罪魁祸首有几个遭殃了?再说如今坐在那儿的人,论慈善倒真不如轩煌了,莫说是怕挑起事端,或许期望见到也未可知。”苏兮月张了张口,终是把话语化成一缕叹息。寿宴无非是拜寿摆宴,一片歌舞升平,姬女多是朝臣府上□□敬献的,面若百花互相争艳,美得各有千秋。朝臣心中打得算盘精,却忘记旁人哪个是眼盲的,只可惜都没能算上当今镜月的皇帝早转了性,湮濑素来都是美色不近身,岂会看中眼前俗物。湮濑漫不经心的呆望大殿中央的舞池,是甚少能见的庸散,眸光不时会瞟落像我,只是神色中不见焦点,仿佛是透过我回忆着某个人。轩曲浩忽然举杯站起,满面堆笑大声道:“父皇,儿臣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沸腾的声闹顿时安寂了下来,满堂宾客纷纷举杯道贺,殿中曼妙的身姿更是各显娇媚,期望能一朝入宫飞上枝头。湮濑四指微动,鄙夷地扫了眼千娇百媚的多名女子,沉吟半晌指了指诸位皇子道:“这些舞姬都赐给你们了,挑你中眼的带回去吧。”此语一时惊起千层浪,议论声沸腾喧闹到极致,莫说歌舞姬心有不甘,连进贡的大臣哪个不是诧异万分。轩煌的后宫嫔妃众多,被宠幸未进封的女子更数不胜数,故而朝臣才会萌生出进献女子的主意,无非是希望自己府里出去的人得了宠,偶尔吹几下枕边风,以保自己仕途稳固风顺。不过做此事的多是谄臣,像莫宗严类清流压根不屑为jian,乍然听得湮濑这番说,都不免掩己笑意。镜月皇子既是流淌着轩煌的血脉,多有其父风流成性的风范,只不过是得宠的猖獗点,地位不高的收敛着罢了。今日进献的女子不少,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哪一个不是养在深闺里□□,恨不得能一举受到皇帝垂青,皇子们会垂涎自是情有可原。歌舞姬像是盘中餐,转眼已被一群饿狼瓜分完,运气好的进了王府做妾倒也罢了,更多数都沦落进默默无闻的皇子手上。平日里不得宠的皇子连自己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吃穿上不比普通布衣好哪去,若非今日轩煌寿辰平常连父皇面都见不着,入了这些人府上,可想往后日子过的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