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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其他,确切地说,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正确面对这次的相见。七年的时间足以重新塑造一个人,也足以遗忘一个人。刚去国外那年,一整年的时间齐致辰都在恶补语,交流有问题就无法听懂讲师的课也无法与周围同学沟通。以前在大学时背的那些单词记的那些语法根本派不上多少用场,他还是听不懂周围的人说的话。学校说的公费留学也没想象中那样完美,除去部分学费还有一小部分需要自己补上,再加上必要的生活费,他不想开口向家里要钱,怕增加他妈和他姐夫的负担,便不得不像其他中国留学生一样去兼职赚外快。那种艰难是难以想象的,语习俗不通,文化常识不通,可以说是在瞎闯,甚至有些心肠不好的老板还有种族歧视,有些员工还会私下里明目张胆的欺负他,让齐致辰那段日子严重怀疑过选择出国到底对不对。与他同去的袁灵的状况要相对好些,家境优越的她不用像齐致辰那样除上课时间基本都在兼职。他们到了那里后很少见到面,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偶尔遇到什么难事还是会一起解决,只因在那里他们算是最亲的人。袁灵身在他乡处处受挫后不止一次想回国,她那个把女儿当儿子养的父亲却完全不顾女儿的想法,只希望经过历练女儿能远远超过他在建筑设计行业撑起一片天。但袁灵还是一年后自作主张回了国,当时她问齐致辰要不要一起回走。齐致辰给的答案是否定的,他说他是男子汉,能吃苦可以撑下去。境况也确实在变得越来越好,齐致辰开始逐步适应了那种生活。在兼职的时候他的英语在实践中是飞快进步的,很多方和俚语他也都能听得懂了。语通了后仿佛一切变得容易了些,他开始除正常学术课的时间之外自告奋勇的同导师团队满欧洲的跟工程跑工地。起先没人注意到他这个高瘦的黄种人,脏活累活他都能干,他跟在队伍里干最低三下四的活拿最少的钱。齐致辰却从没抱怨过,他知道他不是为了钱,他是为了真枪实战,久而久之他靠着他的坚韧不拔和机灵聪颖得到了身边工人和同学的认可。有一带队的本土学长曾说过,没几个亚洲人能跟下来的,他们大多数看看热闹,苦一点累一点报酬低一点歧视多一点就直接走人了。袁教授的话更是对的,很多建筑设计专业上的见解在国外都要高于国内,这个圈子可以大到无限大,就看你是想走到哪里,好在齐致辰在那些从慌乱到安稳的艰难生活里并没有动摇自己想学到真本领的心,一路走来算是颇有收获。拿了博士双学位不说还积累了很多业内人士没有的实践经验。这么多年在国外,换了生活环境,换了社交圈子,学业重领域宽,靠着自己努力把被动的生活变成了主动的,齐致辰很少能想起过往,但却也经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脑海里有个身影挥之不去。他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彻底说服了自己忘记那些过去。如今周继良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再次出现,这算什么,这命运到底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好不容易脱离的种种,那么费尽心力锁住的种种,顷刻间就输的一败涂地。如果不是开门出来的同事叫了他一声,齐致辰都还杵在那发愣。“齐老师?怎么不进去?马上走菜了。”“啊,”齐致辰回过神,笑了笑,“透透气,这就进去。”大概是年纪相仿所以容易聚堆,整个院系齐致辰跟这几个人走动的比较近。作为他们院系在职的最年轻的教授,他在理论学术上可以说是一流的,但在传授教学上很多时候都要请教这些同事,私下里混的熟了坐一起说说笑笑是常事。可这次一整顿饭下来齐致辰都发现他无法集中精神,他的心在慌张,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他转移注意力多次无果,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跟刚才在楼下见到的人有关。他嘲笑他为什么还要拎不清现实的去期待什么,越是这样想越是自讨苦吃的郁闷着,同事们兴高采烈的把酒欢,到他这里就变成了借酒浇愁。散席后一行人下了楼,收银员告知账单免单时,带头的王辉跟身边同事惊讶道:“呀,这怎么回事?”收银员笑着礼貌回答:“是这样的,311我们老板嘱咐过的,不管多少消费都免单。”黄荇向来嗓门大,听了这话回身冲着那几个还没到跟前的人喊:“你们谁认识这家老板吗?怎么给咱们免单了,是不是弄错了?”齐致辰听后抬了头,明白是他小艾哥的原因,他几大步走去前面:“不好意思,请问能正常买单吗?你们老板那边我会说的。”那女收银员笑的更开了:“那您就是齐先生了吧,我们老板说了您那间免单,所以是不行的。”齐致辰再三请求无果,只得点点头跟着同事们往出走,深知以他小艾哥的性格,这顿要是他强行买了就是大事了。他是过意不去的,倒是同行的其他人对免单十分兴奋,就那样吵吵闹闹出了门。周继良一直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他不知他在等什么,也不知他该不该等,不由自主的不想走。艾云辉走一趟后就匆匆回去接着玩麻将了,周继良就那么独自干巴巴的坐了两个小时。听到齐致辰他们下来后他坐在那侧头看着,得大堂柱子做掩映,他可以毫不闪躲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熟悉背影。他想过好好的上前打个招呼,却挪不动身子,直到看着齐致辰随着那几个人走出去,他才站起身跟了出去,见齐致辰与同事们分开后站在路边打车,他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车。一路上开着车跟在那辆出租车后面,周继良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他跟自己说他只是想看看齐致辰住在哪,却转而反驳自己,为什么要知道人家住在哪,那人还跟他有什么关系。之前见面时他们连话都说不上,为何心中这般不甘和落寞,哪怕只是想接近,无语无作为,也好过转身离开。夜色浓郁,气温闷热,热的周继良烦躁的伸手去扯了扯衬衫领口。在一小区门口见齐致辰下了车后他快速的找车位把车停好后下车跟了上去。几年不见他曾经的那个少年已变得成熟很多,但身子却还是那么单薄。周继良保持不易察觉距离的在后面跟着,尽管他根本不知道他跟着齐致辰是要干什么。八点多的小区里热闹的很,散步的,遛狗的,闲聊的,乘凉的。两个男人在喧闹的周遭环境下一前一后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同步的走着,穿过凉亭,穿过石板路,穿过往来行人。周继良几次想跑着上前拦住人,却都不知在犹豫什么。直到前面那人放慢了脚步,他也减了速。很快的路灯下有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跑到齐致辰身边叽叽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