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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他为了生存失去了“胜利”的身份,为了摆脱恐惧抛弃了“龙星河”的身份,如果现在还要为了坦诚放弃“年知非”的身份,那么他又是谁呢?“云向光”吗?可是“云向光”身份不是早就被人取代了吗?至于爱情,必须拼尽全力才能活得像个人的人是没资格奢求爱情的。正如一个饥肠辘辘的乞丐,没资格挑剔乞讨来的食物。终究是他太过贪心,所以老天果断降下处罚。齐耀辉兴奋地紧紧拥住年知非,这种失而复得的快乐让他恨不能将年知非融进自己的血rou。然而,年知非却始终无动于衷。方才的痛苦无法触动他,现在的欢喜也一样无法触动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齐耀辉相信他,只是他潜意识地想要相信他,他还没有准备好失去他。所以——“这一刻你相信我,下一刻呢?”“没有下一刻,我不会再怀疑你!”齐耀辉绝然道。“我却不能相信你。”年知非冷静回道,他满腹悲哀,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只能徒劳地睁大双眼,看着眼前那片暗潮起伏的大海。齐耀辉浑身一僵,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你始终不能原谅我?”“我原谅你,我甚至……理解你。”年知非忍不住抬起手轻抚齐耀辉的眉眼,安抚他的不安。“耀辉,我也是警察,我很清楚警察的职业病,我更清楚‘飞越集团’的案子对你究竟有多重要。你可以怀疑我,你也可以调查我,只是不该在这个时候。”“什么时候?”齐耀辉嗓音颤抖着发问。他似乎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这个错误原来真的有这么严重、这么不可弥补。“我们刚刚一起过了圣诞节,你爬了八层楼来给我送晚餐……从没有人像你这样了解我。我爱你,所以我让你这么近、这么近……你说我们彼此了解才不会有误会……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然后你换了一张脸,拿出证据,像审问人犯一样审问我……我知道,我知道无论什么都有一个限期,我明白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偏偏是我觉得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齐耀辉,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想我实在是太蠢了,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年知非从未奢望过爱情,即便那时他已对齐耀辉动心。他知道自己很背,不用齐耀辉吐槽,他也知道。所以,能得到“年知非”这个身份,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只需要以这个身份平静地过下去就可以了。如果不是齐耀辉主动表白,他永远都不会让齐耀辉知道、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原来也爱着齐耀辉。年知非也不会轻信任何人。他信过儿时的亲密同伴,结果同伴在被淘汰后将仇恨对准了他;他信过以父亲的形象出现的曲江,结果曲江把他整个人生都给毁了;他还……不能说是完全信任,只能说是抱着合作的态度向信义堂里看起来最有头脑的元老陈海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结果陈海败给曲江后又毫不犹豫地将罪名全推到了他的头上。是齐耀辉教他的,谈恋爱要彼此信任互相了解。是因为他是齐耀辉,年知非才放下了戒备。可最后,齐耀辉对他做的事,和别人又有什么不同?……或许,也是有不同的。别人是有心,而齐耀辉是无意。可是,那又怎样呢?正如年知非现在看着齐耀辉,可他双眼所见的不仅只有齐耀辉,还有那个悬浮在漆黑海面上的曲江。年知非知道那是幻觉,但是这幻觉……太真实了。齐耀辉从未见过年知非这样的神情,失落、失望,最后绝望。然后他习惯了绝望,就变得麻木而厌倦,再不会有丝毫的希冀。生平头一次,齐耀辉彻底慌了。这跟他见到年知非落泪不同,那时他只是急而已,急着把事情摆平,急着让年知非别哭了。这跟他发现原来找回来的云向光不是真正的云向光也不同,那他只有满满的懊悔,可他也知道弟弟被拐走的责任不全在他。可是这一次,齐耀辉清楚地意识到,责任全在他,而且他无法弥补。“年崽,真的不能原谅我吗?”他轻握着年知非的手低声乞求,“我很爱你的,年崽……”“我已经原谅你了啊,而且我也……依然深爱着你。”年知非不再空耗精力与自己的幻觉对峙,他只想看着齐耀辉,看着他、记住他,永远都不要忘记他。他的目光是如此地深情,可又是那么地伤心。“以后,应该也不会再爱上别的人。可我,真的不敢再对你有任何的期待了……”年知非原以为只要能跟齐耀辉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怕的。他不怕危险,不怕条件艰苦,更不怕出生入死。就算终有一天被齐耀辉知道,自己欺骗了他,那就把命赔给他。这有什么好吝惜的?可他终究还是太天真了。他也终究不是真正的年知非,不是齐耀辉真正会爱上的那种人,满身光辉、完美无缺,永远与他同一战线、永远与他旗鼓相当。相反,他残缺地太多太明显太丑陋,所以齐耀辉既然已经怀疑了他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终有一天,齐耀辉会恨他、会恶心他、会无法再忍受他,而他也会从小心翼翼变成战战兢兢直至彻底疯狂。他不怕死,却不能不怕生不如死。又或者,大胆一点,坦白告诉齐耀辉,自己不但是他认识的那个龙星河,更是他一直在找弟弟?没有证据,齐耀辉会相信他吗?没有证据,他如何敢以龙星河的身份去碰瓷齐耀辉心中那个完美无缺的“云向光”?如果他敢这么做,怕是齐耀辉原本不想杀他,最后也不得不杀了他。终究是,走投无路。齐耀辉不能理解这些,他只知道那个口口声声“很爱很爱”他的年知非执意要跟他分手,就因为他犯了这么一次错!他瞬间爆出一声近乎狰狞的咆哮,掐着年知非的脖子将其狠狠摁倒。“为什么这么狠心?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你杀了我吧……”年知非却哽咽着以拥抱的形式搂住了齐耀辉的脖颈,“不如就杀了我吧……”齐耀辉心痛如绞,眼底的血丝瞬间褪去,如铁箍般的五指亦逐渐松开。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年知非,抱地那么用力、那么紧。可他也知道,他们再不会亲密到仿佛能融入彼此的骨血,他们也再不会拥抱。齐耀辉紧紧闭上双眼,沉默地落下泪来。不知过了多久,海面上逐渐显出一点亮光。长夜漫漫,可终究是要过去的。年知非推开齐耀辉,起身往回走。“年崽……”齐耀辉亦跪坐起身,死死拽住年知非的手,最后恳求。然而,年知非没有再回头。“新年快乐,齐耀辉。”他轻轻挣脱齐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