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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上午朝会时,皇帝只交代了三法司审理裴露生杀妻案。如果可以,文康真恨不得下午就抱病不起。——谁特么想查这个牵扯到户部尚书和镇国公府的案子啊!※审完了案,谢茂带衣飞石回宫,一路上衣飞石都兴致不高。想着衣飞石才死了个meimei,家里又搅合了不干不净的事,这要是能高兴得起来才奇怪了。谢茂也没有多想,和从前一样悉心哄着他。衣飞石在大理寺那么乖乖地向他表白过,谢茂满心欢喜,春风得意,别说衣飞石是事出有因,就算他这会儿无端闹脾气,谢茂也愿意哄他。然而衣飞石也很知机,谢茂才稍微抱抱他,他就换了笑模样,老老实实陪在谢茂身边。回到太极殿之后,时候也不早了。传了膳,吃喝洗漱完毕,谢茂想着衣飞石昨夜不曾阖眼,叫他早些休息。自从回京之后,谢茂还没正经翻过奏折,本想今夜熬一熬,哪晓得衣飞石生生将他磨进了内室,二人很是温存缠绵了一番。谢茂自认为衣飞石今天是对自己表白了,若不是念着衣飞石还未成年,今夜都想点起花烛。勉强克制住心里那点邪性,谢茂舒舒服服地将下午憋着的火气xiele出来,腻在衣飞石身上都不想下来。何谓爱不释手?他如今终于是明白了。奏折?奏折又不会长脚跑了!明日再看!谢茂搂着衣飞石,在他额角亲了又亲,柔声道:“快睡了吧,昨儿就没歇。”衣飞石才说想回长公主府。“这么晚了……”谢茂很惊讶,见衣飞石不是开玩笑,他眼角的那一缕错愕逐渐就变成了凝重与沉默。衣飞石仍在小声向他解释:“臣回京几日还未向臣父请安,周家的事,臣也得去向臣父解释。臣妹横死裴家,家中把她棺木抬了回去,臣想去看看……”见皇帝莫名其妙脸色沉静,他顿了顿,仍是硬着头皮乞求,“臣知道,宫门下钥了,出宫不方便。求陛下支常侍卫随臣走一趟,臣寻个方便的地方越墙而出……”翻墙而出?以前翻信王府的墙没关系,翻皇宫的墙?想造反?这话说得好像更荒唐了。衣飞石干脆装出乖觉地模样,勾着皇帝衣襟,小声说:“臣就要出去,陛下想辙。”谢茂被他扯得渐渐地笑了,故意伏在他耳畔吹气:“爱卿就这么走了,朕夜里孤枕难眠……”衣飞石丝毫没察觉到这是谢茂的试探,谢茂从前也喜欢逗他,他都习惯了。闻言犹豫了一下,本是想要起身的姿势,复又投入皇帝怀中,含糊不清地说:“臣再服侍陛下……”说着就要往被窝里钻。谢茂原本眸中熠熠生辉的欢喜蓦地黯淡了下去,仓促捉住了欲侍以口舌的衣飞石。将衣飞石从被窝里抖出来时,他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笑道:“朕与你玩笑,这就当真了?”当即吩咐赵从贵掌灯,来人伺候衣飞石更衣,他自己也披上袍子坐在一边,叮嘱道,“你爹若是生气捶你,多想想朕。”衣飞石很快就穿戴整齐,他不惧寒,二月天气也是锦衣潇洒,长身玉立。“臣遵旨。”衣飞石上前屈膝,握住谢茂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臣明日上朝。”谢茂笑道:“明日不朝。”“那臣往枢机处递牌子进来。”衣飞石保证道。谢茂亲自把他送到太极殿前,叮嘱常清平提好灯,说:“送进长公主府再回来。”长公主被衣尚予软禁在后院,谢茂就放心了不少。衣尚予是个知道轻重的明白人,既然知道他看重衣飞石,哪怕再生气,应该也不会太过分。衣飞石转身磕了头才离开,谢茂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粉饰太平的笑容瞬间消失。衣飞石下午在大理寺就想回长公主府了!他着急回府跟衣尚予询问周氏的事,他也得跟衣尚予解释他偷两个弟弟去敲登闻鼓的事!从丁禅去裴尚书府堵人的行事来看,衣尚予是不赞成掀开此事的。衣飞石这两日办的事,无疑是与衣尚予打了擂台。如今大理寺初审结束,他当然着急回去向父亲解释。这时代父亲对子女的权威,丝毫不亚于皇帝与臣子的权威,衣飞石也得受父权辖制。他还想回去祭奠衣琉璃。事父,致哀。这两件事都极其严肃、郑重。倘若衣飞石在下午就告诉谢茂,他要回长公主府,谢茂难道不放他走?他提都不曾提一句。为什么不提?因为他不敢提。他闷声闭嘴侍奉皇帝回宫,陪皇帝吃了饭,用他年轻热情被皇帝爱宠的身体满足了皇帝的渴望,直到皇帝餍足满意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提出,他要回家一趟。将皇帝服侍好了,衣飞石才敢要求一点儿时间,去办他自己的事。这不是谢茂想象中的两情相悦。就算下午衣飞石对他说了那句在他看来堪称表白的话,他们的关系,也远远没到可以走近最后一步的时候。看上去衣飞石会冲他撒娇了,可是,在小衣的心里,始终守着一条线,戒备着他,窥视着他。只要他稍微抹去温柔的笑容,衣飞石即刻就会退避三舍。……还是怪登基太早了?这特么还要怎么对他好,他才敢真的相信朕?谢茂神色平静地系好腰带,吩咐道:“掌灯,朕看折子。”※衣飞石回家时,衣尚予已经睡下了。他先去衣琉璃的灵堂,给meimei上香,烧了纸,此时棺未钉上,他可以看看衣琉璃的遗容。可是,衣飞石不忍心看。他记忆中的琉璃,一直是那个笑容甜美,声音清甜的小姑娘,他见了太多人死去的模样,他不想以后再想起琉璃时,脑子里回忆的会是冰冷死寂的模样。他孤独地跪坐在灵堂上,看着冷冰冰的灵位,很多死去的面孔一一在他眼前浮现。嘎吱嘎吱木轮滚动的声音响起。丁禅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刚刚穿衣起床的衣尚予,来到了灵堂。衣尚予的轮椅就停在衣飞石身后,丁禅上前给衣琉璃上香,烧一刀纸,又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