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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那么他们所说的是真的,他们确实没有下药,真正预谋下药,导演了这场悲剧的是另一个人。钱宁说,“袁医生说药物导致的记忆模糊有可能恢复。在我看见他坐在审判席上的那一刻,我想起来了。……他喘的声音,他笑的声音。是一样的,我不会忘记那个声音,所以我努力看了他的脸。”那一眼的记忆可以暂时被遮盖,却会在面对加害者时猛地清晰。云雾散开,她清晰地记起来。随之而来的恐惧也那么清晰,像雪崩逼得她当场崩溃,落荒而逃。沈汉和林远哲对望,林远哲微微点头。一个心理变态的罪犯很可能再次对受害者施害,那是一种罪犯“重温往昔美好回忆”的行为。沈汉不带希望地问,“当年,你有没有保存证据?”回答他的又是沉默。十六岁的女孩,在这种事后怎么会想到留存证据。在场所有人都无话。他们意识到这件事的艰难。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证据不足,钱宁的名誉已经被抹黑,她的指控怎么能让人相信。钱宁一直低着头,此时缓缓抬头。“我什么都没留下。但是,我一直怀疑,有这样遭遇的,不止我一个。”第五十四章“你的意思是?”沈汉询问。“和我同一届,有一个女学员……”钱宁颈部收紧,那是一个吞咽的动作,“也许您听说过,她自杀了,从中央军校西翼楼顶跳下去。”林律师望向沈汉,低声说,“上过小报,被中央军校压下来了。我记得当时的口径是‘感情纠纷’。”当然是“感情纠纷”,沈汉心里讽刺,不急着归罪于死者,难道承认中央军校自己有问题有责任吗?“你为什么怀疑她也是受害者?”沈汉再问。“我不知道,一种直觉。我觉得。她和我很像,我猜她也是这么想。……我们没怎么说过话,甚至没有触碰过对方,但是,总能嗅到同类的气味。那种藏不住的伤口化脓的味道。”她受过伤,把精神上的伤口紧紧束住,不见天日,伤口没有愈合,反而化脓,那种味道如影随形跟着她,别人闻不到,但她无时无刻都在呼吸腐臭的气味。沈汉看向她,比她高一些,这一天他和她都经历太多,情绪几起几落,沈汉终于恢复平日的温和。“今晚先这样吧,”他说,“你需要休息。明天你会和莫少校一起去调查那个女学员的死,养足精神,希望你们能有进展。”钱宁不再多说,多年的训练让她反射性并腿,却没有敬礼,只是点点头,和莫如兰分别上楼。客厅只剩下沈汉与林远哲。沈汉说,“事情到这一步,您不适合再参与了。”林远哲是军事法庭律师,哪怕他的儿子因为参军而死,他也和军方保持良好的关系。如果说一次性侵案还不算真正的禁忌,钱宁方才揭露的,军方有人通过选拔女学员来满足私欲绝对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你害怕我一个孤单的老人被报复吗?”林远哲微笑。沈汉一笑,“您已经做了许多,接下来交给我吧。”“假设钱上尉提供的是实情——我相信她,但是她方才说的那些事,让她更难得到公正。很多少将以上的军人,我可以对你坦诚说,想必你也有同感,都是想得到更多权力和金钱的小丑。他们没有胆子做这种事,在军校选拔学生的过程中运用关系、接受礼物是一回事,用选拔学生来挑选猎物是另一回事。敢这么做的人,不是身在高层,就是与高层有紧密的纽带。”在灯光下,林律师额上的皱纹清晰,显得他的神情异常担忧,“你确定要参与这件事?”“您知道,我不喜欢找麻烦。”沈汉说,“但是麻烦会来找我。如果我没有听见钱上尉刚才说的,也许我可以放手。但是她告诉我了,我听见了。我是知情者,不查清这件事,不帮助她,我就等同于那些人的共犯。”林远哲摇头笑,“我从不知道,你有那么高的道德标准。”沈汉按着鼻梁,“在这件事前,我也不知道我居然有这么高的道德标准。”“那么,”林远哲拍拍他的背,“这么高的道德标准意味着你会陷入前所未有的麻烦,进一步意味着你需要一个非常出色的律师来拯救你。我想我恰好可以推荐合适的人选。”他眼角的细纹因为笑容而明显,冲沈汉眨了眨眼。他们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沈汉笑起来,却没有接话。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陷入怎样的麻烦,更不要说把她拖进麻烦里。林律师看着他的表情,轻轻叹息,不赞同地说,“请求家人的帮助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孩子。”直到深夜,沈汉回到房间,关上灯,才躺在床上,取出通讯器联系庄烨。他原来以为庄烨不会在,打算留言,没想到几秒钟内得到应答。通讯另一边是缓缓的呼吸声,几声之后,庄烨才说,“您还好吗?钱上尉状态也还好吗?”“还撑得住。”沈汉说,之后是短暂的停顿,“事情比我们预想得复杂,钱上尉揭露了一些事。我需要中央军校的信息,三年前有一位女学员跳楼,我希望得到那件事的调查报告以及她的档案,越详细越好。但是不能惊动任何人。”沈汉听见庄烨的呼吸声,那是他在考虑的声音。只过了片刻,庄烨说,“我会想办法。放心。”有一位特定的父亲,特权确实能带来不少方便。又是一阵安静,沈汉笑了一声,即使疲倦,即使压抑,能听到小天鹅的声音,听他说放心,还是能让他在深夜感到愉快。他的愉快感染庄烨,庄烨轻声说,“我可能有一些发现。现在还不是发现,只是感觉,我会在有实据之后告诉您。”“我等你。”沈汉说,“我们可能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好好保重,晚安。”回应他的是另一声,“您也是,晚安。”次日下午,钱宁和莫如兰来到新都下城区一所小房子外。这所房子许久没维护过,显得有些破败,钱宁拘谨地敲门,“请问有人在家吗?”门里有细碎的声音,她等在那里,一个头发白了的瘦小女性打开门,眼里是惊惧和不信任。钱宁低声说,“您好,我是金妮中央军校的同学……”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你的名字。”“钱宁。”那个瘦小的女人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把门打开,转身说,“进来。”房里拉着窗帘,干净得不像一个家,走进客厅,钱宁看见巨大的遗照。莫如兰被吓了一跳,遗照上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穿着中央军校的学员服,相当于没有军衔的军装,面容清秀,尽力显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