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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我就知道你不肯杀楚佑。”“你想干什么?”“我想杀楚佑,所以我们杀了楚佑好不好”这类死循环的怪圈中去。叶非折想到这里,决定不跟胡搅蛮缠心智失常之人一般计较。他收了笑意,眉眼里的神色几乎和刀光一样咄咄:“你究竟是谁?”原主不过区区一个合欢宗的小可怜,若是有人肯稍微关心一下他,那么也不至于落到含恨自尽的凄惨下场。至于自己?那更不可能。叶非折的亲朋好友全在另一个世界,如果不是此次雷劫,和这里八杆子也打不着关系。怎么会有素不相识之人如此在意他的喜怒悲欢?千岁嘴唇动了动。他嘴唇也生得好看,线条冷薄干净又流利,像是比着绝世名剑出鞘划过的痕迹而成,就该漂亮得不近人情。可是千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能怎么说?叶非折站在他面前,站在那座酷似玄山的魔宫前,和过去一样的容色惊人,依稀是过去玄山上那个镇压两道,艳得像肃肃一把火的仙首模样。那是他命定的追随之人,也是他可望不可及的迷梦。他能怎么说?告诉叶非折他叫千岁,顶着一个和千岁忧的相同名头入了魔道,无恶不作,为所欲为?那是在侮辱叶非折,也是在侮辱千岁忧。他久久不置一语,眼泪怔怔然晶莹一闪,几乎要掉出眼眶。“能是谁?”千岁不答,自有人帮他回答。破风的黑衣像是战旗高扬一角,宿不平转眼跨过魔宫层层叠叠的楼阁建筑,现身而出。他睨一眼千岁,又不屑,又战意高炽,嘲笑道:“不过是个很把自己当回事的昨日黄花罢了。”宿不平跟着上一任魔尊杀过太多人。他倒也特立独行,别人杀人,总是杀着杀着血气越来越重的。唯独宿不平,杀着杀着觉得生不过是在那些破事里打转,死也不过头点地,生死之间就是那样,没什么大不了,越杀,反而越心平气和。再加上睡过几百年,再棱角尖锐的脾气也该被磨平了,宿不平竟难得在魔道磨出一副鲜少动怒的好涵养。只有面对千岁的时候是例外。昨日黄花就该有昨日黄花的觉悟,安安静静待在一旁去,跳出来搞什么乱子,搅什么局呢?千岁被他气得冷笑,眼泪也气得憋了回去:“那也比睡了几百年的废物好!再说,谁是昨日黄花还不一定呢。”叶非折:“……”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从宿不平出现的那一刻起,局面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说起来,叶非折难得地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千岁特意把自己引到这里来谋求为何。宿不平脸色奇妙,瞥了一眼叶非折手中的不平事,又扫过千岁颈上伤口,饶有深意问道:“你确定?”不平事能做杀孽最重,凶气最深的那一把魔道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比如说宿不平此刻,虽说在笑,但浑身上下无不明晃晃透出“你来打我啊”的充分暗示,让人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出个三刀六洞:“原来魔道那位说不得的大人,也不是真的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啊。这不就被不平事擦出口子了吗?”宿不平言中炫耀示威之意,昭然若揭。他叶非折伤人时用的都是不平事,你千岁忧还敢说自己不是昨日黄花?千岁忧本就白皙的肤色如今更是如纸一般的煞白。被宿不平气得。“好!好!好!”人的面孔大多善变。以千岁为尤其。此刻他看不出来一丁点在叶非折面前温柔明丽的样子,都是森森然的冷鸷阴寒:“你想打,我成全你,也好见见谁高谁低,魔道这些年的分裂这些年的众说纷纭,我也烦透了。”天色骤变,乌云翻卷,怒风滚滚,魔宫所处山脉在这样诡奇的天色下,像是座格格不入的世外桃源:“不过打之前,有件事先得解决,以免渔翁得利。”这话一说,叶非折就知晓是楚佑的藏身之处被千岁察觉了。楚佑眼皮也跟着微微一跳。果然,千岁一字一句道:“藏在暗处的小子,墙角想来应听够了吧?”“阿折——”千岁变脸如翻书,转向叶非折时,所有的嗜杀残酷,都变成了款款深情。他情深得很真。因为像他这样生来食血的兵器,无须有感情。而以千岁在魔道的地位,也没人能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所以能叫他这般人心甘情愿生出这等真情,自然很真。“你看,那小子就算来了,也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货色,甚至都不敢为你站出来,哪里值得你那么费心?你和我留在魔宫好不好?”“我不求你杀他,不求你对他动手,只求你陪我留在魔宫好不好?”千岁很少露出这样茫然无措的神色。可是他不知道该对叶非折怎么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打动叶非折,怎么让叶非折留下来。楚佑实际上清楚千岁说的是对的。不说魔宫有多少守卫森严,有多少机巧阵法,单单是站在那里的宿不平和千岁,对谁来说,都是两道无法逾越的难关。他即使来了魔宫,即使站到那两人面前,楚佑也无能为力。因为修仙界中,实力就是道理。楚佑纵有逆天的祸世血脉加成,也没有逆天到能在短短几日内胜过这两位魔道之主的地步。这一桩桩一件件理下来楚佑全懂,全清楚。他甚至想得比千岁还要多。楚佑有祸世血脉,若是肯韬光养晦蛰伏几年,千岁和宿不平亦未必是他对手,到时候寻回叶非折轻而易举。反之,如果他现在轻举妄动,极有可能夭折在两人手里,神仙也救不了他。一边是数年的忍耐等待,一边是自己的性命之重,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偏偏楚佑平时看着精明,真要选起来的时候,比傻子亦有不如。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想不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人生如能事事克己自持,哪来那么多情难自禁?实则楚佑笑了一下,不再多想,站了出去。他无声起身站出来时,竟似出渊的潜龙初初探出峥嵘一角,与宿不平、千岁一样的叫人不敢小觑。楚佑不叫前辈,不见礼,只唤叶非折道:“阿折?”叶非折永远有一缕轻轻淡淡的笑意。因为太淡,太捉摸不透,看上去倒像是似笑非笑,拿不定他下一刻是会忽然笑开,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