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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

    理他,就这么抱着人,摸黑走进主卧,腾出一只手掀开被子,把方栖宁放了下来。

方栖宁第一时间想到桌上的药,又不敢轻举妄动,怕被他发现。好在陆岸没有乱走动的意思,紧接着就坐在另一侧的床边。

陆岸在他旁边,终于出声:“方栖宁,你了不得了,几年不见变出息了。在我面前做这种事,这不是你从前最深恶痛绝的吗,是谁扬言如果有小明星敢这么做,见一个开一个瓢的?你是不是要先给自己脑袋来一下?”

他讲以前的事,方栖宁手脚蜷缩,纯粹是被臊的。那时候他还很天真,在酒吧遇到过不怀好意的人,拿酒瓶子砸了人家两下,在陆岸面前说起,就夸张成了开瓢。

他许多旧友都不在这座城市,基本上算是没什么认识的人,回国即重新开始。倘若遇到以前个别朋友,一定会咂舌感慨,方栖宁真是变了许多,从前最灿烂的人也沉淀下来,渐渐归于现实。

只有在陆岸面前,他偶尔才能找回一点从前的自己。

“……”方栖宁和他争辩,“那不一样。”

他哥方齐瑞有言,我家小弟就是被宠大的。从小藏在父母身边,青春期时有哥哥在前面冲锋陷阵,好不容易长大了,又有陆岸接棒,方栖宁人生的前二十来年过得可谓是顺风顺水。

少不更事也该有个限度,他的生长痛来得有些迟,整整比普通小孩迟了十年,骨骼长成了成年人的模样,对世界的认知才缓慢地跟上。

陆岸像一粒发着光的钻石,一纵投入池中,搅乱他所有的思绪。

好比此刻,陆岸屈起食指,在他前额轻轻敲了一下,亲昵又纯情。他们各怀心事,在沉睡的城市里同居一室。

绮丽的气泡缓缓升起,在透明的表层映满了过往。父母爱他宠他,但父亲不常着家,母亲不爱表达,他站在父母面前总怕出错,比起样样精通的哥哥,方栖宁差了太多。兄长对他百般呵护,在哥哥眼里,他是单纯又烂漫的小孩,他不敢表露出许多真实的想法。

陆岸不一样,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方栖宁在他面前可以做自己,不必框在不知世事小少爷的轮廓里,可以撒娇撒痴,更可以耍小脾气,暴露出不为人知的小缺点。

令他痛苦的根源在于,与陆岸重逢之后,自我产生了空前的压力。方栖宁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他喜欢面前的这个人,隔了多久也还是喜欢,和陆岸相处的每一分钟都是痛并快乐。他不敢去想他们之间变化了多少,还当自己活在过去。方栖宁已经筑起了一道用来防御的高墙,在陆岸面前却总想推倒墙体,冲过去拥抱他。

最糟糕的是,即使陆岸可能不会和从前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他,难受过之后,他还是不愿意戳破绚烂的气泡。

情爱多么不堪一击,他看得太重,不揭开的时候在瓶盖底下咕嘟翻涌,乍一握在手里,震得他浑身都在发痛。

陆岸的那根食指在他前额停顿了一刻,一直向下,停留在下颌,他的手掌很大,完全包裹住方栖宁的半张脸颊,还留有余地。他写过很多故事,最近试图将他的男孩融入其中,改了又改,无论怎么尝试,都描摹不出方栖宁的一二特质,最终无奈改换另一个走向。

他听着方栖宁紊乱的呼吸,在一片混乱中低声说:“小宁,你和我说,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是在诛心呢,方栖宁相当失态,狠狠咬住贴在他脸颊上的掌心,痛的该是陆岸,可他也在同一时刻尝到了痛的滋味。

陆岸平静地让他发泄,尖尖的牙齿磕在皮rou上,刻出一小圈齿痕,另一只手摸索着轻抚他的头发,一下一下,温柔缱绻,纵容着他。

方栖宁终于停下,闭着眼睛喘息,听不出喜怒,更偏向于一种和解,在天平两端调整砝码,来来回回无数次,方栖宁困倦地说:“你抱抱我,我想要你抱我。”

第17章ROUND2-9

他感觉自己快要屈服了,找平衡本来就是很难的一件事,太贪心往往没有好下场。他不要陆岸爱他了,在这一轮结束之前,只想陆岸抱一抱他,好和这一点微弱的光亮挥手告别。

沦落至此,方栖宁也不想的。游戏里找不到真爱,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把陆岸驱逐出去,客观因素已经桎梏住了他。

方栖宁不等陆岸动作,一骨碌爬起来,拼命往陆岸胸膛贴去,恨不能死在他怀里,明天太阳不再升起,也就不必在此首鼠两端。

他以前也是这样,主动又热烈,但这一回的意味不尽相同,平白生出了点唏嘘的意思。

陆岸环抱住他,下巴搁在他圆润的肩骨上,贴着方栖宁的耳廓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知足了,好傻的小朋友,抱一下怎么够。”

“……”方栖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有一点恐慌的。

在他浅薄的观念里,感情很难躲藏,但是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回应来自心上人暧昧不明的语句。

他惶惶不安地往后退了退,先前拒绝他的是陆岸,现在给他织网的也是陆岸,好话坏话都给占尽,留给他的什么也不剩。

陆岸摸他的后脑勺,语调轻柔,仿佛在哄小孩:“我们来玩个游戏,互相提问,只问三个问题,问完就睡觉,好不好?”

方栖宁从嗓子眼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勉强同意他的说法。他很想知道陆岸要问他什么,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陆岸让他先问,方栖宁纠结了半天,吞吞吐吐道:“你当时……有生我的气吗?”

这话说得含糊,但陆岸听懂了,他无声地笑了笑,说:“有啊,老婆跑了,换谁都得生气吧。”

方栖宁呼吸一窒,心尖又酥又麻,不知道是该为一个称呼脸红,还是为后半句而叹息。他生硬地移开话题,闷闷道:“该你问了。”

半个月里,陆岸一次都没有提过分手的事。方栖宁以为陆岸在这儿等着他,他设想了许多种问题,譬如为什么不告而别,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最后在电话里哭的原因。

陆岸并不如他所想,剑走偏锋道:“你这两年多都在做什么?”

……说起来是很简单的答案,因为方栖宁几乎什么都没做。他被哥哥的助理押上飞机,辗转落地后关在一座独栋的两层小楼里,哥哥的声音在越洋电话里听得不太分明,每一个字都打在方栖宁神经里。

不需要别人看管,他自愿自觉地将自己禁锢在房间里,一个和蔼的中年妇人按时给他送餐,方栖宁还记得要讲礼貌,微笑着接过食盒,关上门后将饭菜悉数倒进垃圾桶。不知过去了几天后,他终于体力不支,妇人拿着备用钥匙打开房门,捂着嘴尖叫出声。她立即拨给她的雇主,叽里哇啦说了一通,盯方栖宁更紧。

方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