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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了。”沈长安接过茶来细细品了品,然后淡淡地接道,“大冀历代铸币官造,而自从天下大乱皇权衰微之后,各地最先开始私造钱币的便是商贸繁华的豫州,自从曹林掌权之后,又进一步允许私造钱币,也就是说在东南各地占有铜矿山的富绅巨贾、贵族豪门便有权按统一标准造币。这些能占有铜矿的豪门富商又无不是与冀州有着错综复杂的血缘或是利益关系,实际上豫州的商业也是由他们所垄断,自此曹家军一应军费粮饷也很大一部分仰仗这些人。近年天下纷争愈演愈烈,有人怕战火会燃到豫州境内皆时富贵不保,便想掺进不易发觉的假、币来聚揽财富。”“可是这与我们有何关系啊?”雍王慕美玺不露声色地同样淡淡回道。沈长安独饮了一盏,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自然有关!长安只是在提醒殿下冀州造币这点是可以利用的,贵族富商怕被发现所以铜的成色不敢太差,如此一来对豫州商贸影响较小且缓慢,可我们反其道而行之,逐渐掺进成色更差的假、币,皆时市场上便会发现这一点,一旦假、币泛滥,铜不足值,起初还不会影响太大,但渐渐便可看出成效,豫州最自以为傲的商贸来往恐怕要陷入大乱,非好一番整顿不能抑制物价飞涨。只有当他们在攻打雍州之后兵劳师疲又因内政而自顾不暇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攻击没有主力军驻守的豫州。不占豫州以北,则一无法窥探中原,二来,相隔千里尽是他人领土,何谈能够施展动作一统九州呢?”第81章何处繁华笙歌落(1)这厮,慕美玺听闻沈长安此言,确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真是会为他们共同的目标如此耗尽心血。可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地问道:“你又怎知冀州不是选择保住豫州呢?”沈长安轻轻一笑,“那倒是更好了,冀州的钱币终究是不能通行了,何不将雍州币流入?”如此一来冀、豫二州即使不取也已成了雍州的傀儡。“允许贵族富绅占铜山私铸钱币是曹林给他们的莫大好处,等同于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然而人心贪婪是无止境的,所以才出现了假、币。如果暗中派人以豫州即将难幸免于受战火波及等理由游说那些贪财好利的富商铸造成色更差的假、币也并非是难事,因为黄金与铜币的比例是豫州法定的,他们便可以假、币流通而贮存黄金储值。渐渐市场上其他商人也将发现假、币的存在,然而一旦假、币数量过多,百姓便想留着真币而把假、币用出去,富商则是想用更多成色不足的铜币来交易而换取黄金贮存。是以劣币驱逐良币,加剧假铜币的泛滥。继而物价上涨,商家趁机囤货居奇,更加剧各行业物价飞涨,商贸往来受制,与他国钱币兑换时信用受损,则对他国商贸亦受压制。这对刚刚打了这样多硬仗的曹家军来说,无疑是损失巨大的麻烦事。此刻这一连锁反应尚未如此明显,但不出数月定要浮上水面,有这么一桩事烦心,只怕一时他们半会不得安宁了。”沈长安见对面的人低着头半晌不作声,微有些恼了。“殿下?你在听我说吗?”“听着呢,可是以长安你悲天悯人的性子,不担心豫州真被搞得民不聊生吗?”慕美玺有些怀疑地看着沈长安。“并无此忧虑。史书所载物价飞涨无外乎两种情况,一者战乱之下民生凋敝,如西汉初年,战国数百年之损耗,短短一统,未曾恢复,秦末又见纷争,实是人多粮少,一斗米难求。二者如三国蜀汉之时,刘备在荆州发行了铜币后硬性规定其兑换价值高出实际价值数十倍,一旦改换新币,等同于抢夺了民间财富而收为己用,必将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如此二种皆对百姓损害极大。而此番不同。虽假、币横行,然豫州粮食年年丰收,作物产量并未受战乱影响。且大量铜币交易集中在城市中,自耕自种的农人未必受到牵连。豫州历来农商并重,虽是上策,然而对商贸纵容过度,尤其豪绅巨贾,若不加以约束,则终将失控。即便我不让曹林鼓动,假、币之事已见苗头,愈演愈烈亦可想见。此刻必要趁此之乱一举收回铸币之权,借机彻查施以颜色。只要重新一概废弃旧币,推行新币改革,则困局可见,不至于长久贻害,于民生未尝不是助益。而于曹林,他要的是这个一鼓作气的机会,打过墨河迈出这一步,重新回到多年前分别时的雍州强盛之局,力图在中原能打开又一个全新的局面。”沈长安淡淡然地笑了笑。慕美玺愣了愣,忽然有些感动地看了看沈长安,“你这么待我,我必不负你!”“几经坎坷,生死边陲,愿以余生酬知己,无论下场如何,绝不言悔。”沈长安淡淡地将人望着。第82章何处繁华笙歌落(2)赵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邻近傍晚,想来这也真是此次途中难得的好觉了,据来人通传说曹林那老头子此间找了他好多回,不过都让长安刻意留下的那个楞头青一句“赵侯爷尚在歇息”给挡了回去,最后曹林亲自来了也没用,只留下了一声无奈至极的长叹:“你们赵侯爷是猪吗?”赵昱得知精明如曹林亦是吃了这么一回憋,一时觉得好笑竟是又多吃了两碗饭,倒让赵联宋看得有些苦笑不得了,看来大哥的心思还是墨阳最了解啊,这么多年了他哄老子的本事倒是半点也没忘,待过会儿这小子回来了定要好好地夸他一通!如果想着,只听一道湿润的声音远远地从外头飘进来——“阿爹,曹伯伯毕竟也是一方主帅,您这样可不好啊。”说着,沈长安自觉地又去给自家老爹盛了一碗饭,坏笑着威胁道:“若是曹伯伯不高兴了不借你兵可怎么办呢?”赵昱面上一僵,不过对上沈长安那双坏笑的眼睛时也就有了些许底气,于是乎,赵昱干脆为老不尊地又扒了两口饭,道:“无妨,本侯爷还有沈公子呢!”“是是是!”沈长安假模假样地朝赵昱行了个礼,“若是搞砸了多半也是当初沈长安献策不当,赵帅一时不快军法处置了长安便是!”赵昱听着儿子明显的揶揄,还一口一个“长安”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说到底还不是自己当初的选择?终归是后悔不得。见赵昱面上有了些许异样,沈长安赶紧敛了敛玩味的神情,安慰道:“曹伯伯已经有了计谋,阿爹毋庸cao心。”果然,赵昱面色稍缓,“你们俩倒是对胃口!”接着嫌弃地摇了摇头,复又看了看墨阳,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其实墨阳变作了沈长安又如何呢?他对自己而言也不过是这样一个从未变过的孩子罢了。“阿爹若是不喜便让沈长安去见曹伯伯吧。”沈长安低眉浅浅地勾了勾嘴角,“说不准沈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