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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礼以为是在担心元祁,安慰他道:“我家是临江之城,靠着新朝第一江,安江。我们那里的孩子小时候都在水里扑腾过,青山更是水性极好,大人不必太担忧。”谢珩这才收回目光:“不……我们去那边走走?”荀礼方才休息了一会儿,此时也不觉得累了,欣然应道:“好。”林中幽静,荀礼许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耳边是婉转的鸟啼,身旁是……他们走了一会儿,发现不远处有个茅草屋。“难道这里还有人居住?”荀礼奇道。“听说坪阳山上有个会算命的道人,算的极准,许多人都慕名而来。”谢珩忽而讲起坪阳山的趣事来。“是吗?”荀礼含笑道,“既然来了,不如我们也去找找道长,看能不能讨上一卦?”“你想算什么?”谢珩问他。“平安、姻缘、前程……大人呢?”荀礼随便说道。谢珩停下了脚步:“我不信这个,但是若真要算的话……那就姻缘吧。”荀礼心中一跳,他怎么都没想到谢珩竟然想算姻缘。难道......难道谢珩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谢珩看着他,缓缓道:“别的事上,靠天、靠人不如靠己。”那言下之意是,惟有姻缘一事,谁也掌控不了。听他此言,荀礼恍惚了一下。即使他从未想过将自己的感情告诉谢珩,更是受过他人委托撮合过谢珩和他人.......即使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骤然听闻谢珩有喜欢的女子,他心中居然还是难掩失落和......嫉妒。他面色有些发白,勉力笑道:“大人说笑了,大人凤表龙姿,何愁没有好姻缘。”谢珩张了张口,还没等说些什么。天公不作美,方才还晴朗的天忽然刮起大风,竟淅淅沥沥地落下雨滴来。两人俱是一愣,都没想到会在此时下起雨来。可这变幻不定的天气才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那稀疏的雨滴渐渐密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两人身上。好在谢珩即刻回过神来,一把将荀礼揽在自己身边,脱下外袍罩在两人头顶,往方才两人看见的茅草屋跑去。荀礼窝在他的怀中,随着他的脚步节奏奔跑,鼻尖萦绕着谢珩的气息,和雨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竟成了惑人的香,让他熏然欲醉。朦胧之中,他突然升起一个希望那茅草屋能再远一些的愚蠢念头来。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茅草屋离他们不过几步路远,谢珩拥着他很快就躲了进去。雨势来的急,让他们淋了个措手不及。即使谢珩反应迅速,两人的衣衫也都打湿了几处。他们只好在这破旧的茅草屋中凑合着用干净的衣袖擦掉脸上、身上的雨水,稍作整理。荀礼本来在一心一意地拍打衣服,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蓦地抬起头来,正好与谢珩四目相对。须臾,两人又同时低下了头,像是想要掩饰什么,却还是没能遮住面上浅浅的笑意。荀礼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大约是许久没人来过,已经到处都是灰尘。他那扫帚扫开蛛网,从角落里搬来两张凳子,找了抹布凑活擦了擦与谢珩坐下。“大人,我们在先这里等一等好了。”荀礼道。谢珩笑意犹在:“想起当年在书院,你也是没带雨伞,淋了雨回来。”荀礼摸了摸鼻子,决定还是不告诉谢珩实话了。那次哪里是他忘记带伞,是周文东那群人将他的伞硬抢了去。他本想等雨停再走,可左等右等雨势就是不见小,不得已才冒着大雨回去。身上衣服都湿透了,发梢还不住地往下滴水。他怕这样回去会弄脏宿舍,便在廊下脱了鞋袜和外衣,想拧干之后再进去。那天谢珩家人来看望他,就回来的晚了些,正好瞧见他浑身是水,光着脚站在走廊拧衣服的样子,地上还一片水迹。“怎么不进去?”谢珩皱着眉问他。荀礼衣衫不整,看到一身洁净的谢珩,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趾。他也发现了过道上的水渍,忙道:“我一会儿会擦干净的。”谢珩无语地看他一会儿,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拉开门将他推了进去。又吩咐家中小厮去厨房熬了一碗姜汤给荀礼,夜里怕他感染风寒,还将自己另一床被子也给了他。托谢珩的福,他免了一场病痛,现在想来都还是感激的。“那时多亏有谢大人照顾。”谢珩接下这声感谢,轻声道:“你既感激我,便应了我一件事情。”荀礼自然满口答应:“好。”谢珩盯他一会,才下定决心道:“少敬,我想这样叫你。”只是这样,这样的事的话......荀礼脸色酡红,声音如蚊呐:“当、当然……”他答应的飞快,这无疑让谢珩很满意,接着又道:“怀瑾,我的字。”荀礼当然知道谢珩的表字,怀瑾,怀瑾握瑜,最是贴切谢珩不过。只是为何突然提起……可下个瞬间他骤然明白了过来,被他话中之意惊的连呼吸都忘了。他的脸颊一片热烫,在昏暗的光线下去看,谢珩眸中似乎盛满清波,荀礼在其中飘游,很快就失去了方向。谢珩还在耐心地等待着,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积攒起勇气,克制着心中激荡,低低喊了一句:“怀瑾。”“......少敬。”谢珩神情愉悦,好像终于如愿以偿了。然而这一声平常无奇的“少敬”,却让荀礼用力按住了自己的胸膛,才能将那阵汹涌的心潮压下。山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谢珩还没说完,外面的雨骤然停了下来,清晰地传来了元祁和青山的声音。荀礼看了看谢珩,见谢珩也看向了外面,这才起身走到门口,看见青山和元祁正向这边走来,许是他们从河边回来没有看见荀礼他们,这才找了过来。“青山!”荀礼开口喊他们过来。“大人,方才我看这边突然下起了雨,您怎么样,有没有淋湿?”青山关心道。“我倒无事,谢大人外袍都湿透了。”元祁接过谢珩手中湿透的衣服看了看,却是实在不能穿了,只好道:“公子,外面出了太阳,不妨先去外面晒晒,驱驱寒气。”“走吧。”他们在河边用木棍支起了架子,将谢珩的衣服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