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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更鸟刚刚脱掉厚重的羽毛,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带了点慵懒的声音。知更鸟没有理睬,继续解开系在脑后的面具。“你好像摊上了个大人物。”知更鸟的手顿住。“这个大人物刚刚抱着一大束玫瑰匆匆离开了,老天,要是我有双狼的眼睛保不准能看见他满脸泪痕……”“砰——”一把匕首贴着来者的脸**门框中,本来就很破旧的更衣室吱呀吱呀地晃了起来。来者面不改色,拔出了匕首,擦擦上面的木屑,把玩着,“艾布纳少爷,这个屋子的羽毛都要被你震飞了。”艾布纳有点粗鲁地撕掉银色的假发,露出了浅褐色的短发,冷冷地瞥了眼对方,一屁股坐在塞满羽毛的破布袋上,烦躁地挠挠头。“温斯,如果明天我听到什么闲言碎语,我保证你的头当晚就插在城门上吹冷风!”温斯吹了个口哨,把刀还给他,“难得见你这么烦躁,我特地给你带了铜舟山的薄荷茶。”艾布纳狐疑地盯着温斯,“这么大方?”直到温斯掏出一个精致的镶金锡盒,浅蓝色的盖子上嵌着三颗宝石,艾布纳挑挑眉,这准是个高档货,没两块银币是拿不到的。温斯打开盒子,一股沁人的薄荷香扑面而来,薄荷叶已用细麻布包好。艾布纳嗅了嗅,“亏你这么有心,无功不受禄,说说你的来意?”温斯笑了笑,“诸王在上,全银弓城近来不太平,指望你利用那个特殊的能力能查到些什么。”艾布纳挑眉道:“又有逃犯跑了?”“噢不,”温斯拍拍他的肩膀,低下头,悄声对他说道,“恐怕是关于鬼魂的事。”艾布纳瞥了他一眼,“姑且就帮你这么一回。”“那就劳烦少爷了。”温斯笑着将盒子中的薄荷茶取出,放到艾布纳手中。艾布纳捧着茶叶,见温斯把盒子又重新盖上,正往袋子里放,惊讶道:“你就这么让我拿着?”温斯拍拍袋子,“我说送你薄荷茶,没说送你盒子啊,这个盒子是我借的一个姑娘的,过会儿我还得还回去。”艾布纳的脸色发青:“……”“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买个。但这个不行,姑娘说如果我不还回去,我就得娶她,诸王啊,我还没攒够娶媳妇的钱呐……”艾布纳踹了他一脚,“早晚得把你抠死。”早已禁宵,夜中毫无人的声响,偶有枯叶擦着石墙而过,一轮满月冰冷地照耀城门。突然有马蹄声疾来,在空旷的大道上踩着碎石,尤为摄魂。守门人立即警觉起来,长枪对准远处的声音,神经紧绷,马蹄声越来越近,守门人不敢眨眼。直至两匹漆黑的骏马和黑衣人出现在视线内,黑斗篷的肩头上锈有的银色弩弓在月下微微闪烁,守门人松了口气,来者是剑衣骑士长,只是另一位……“你还好吧?”温斯下了马,看见远远落在后面的艾布纳抱着马,瑟瑟发抖,脸埋在漆黑的鬃毛里,一句话都不说。“抱歉,我以为传闻是开玩笑的。”原来堂堂的王辅之子真的不会骑马。温斯让在一旁不停翻白眼的侍从把马牵进去,轻轻拍拍艾布纳的后背。“滚!”艾布纳有气无力地打掉他的手,拖着软绵绵的身子从马上滑下来。城门旁搭了一个两层高的小楼,一楼有个简陋的会客厅,可以容纳下20人,通常温斯会和手下在这里说一些急事,二楼摆了几张床,守门人在未到班次前可以在这里休息。地下还有一层监狱,可以临时关上几十个的犯人,最多三天就要转交城中监狱。艾布纳进来时,两个年轻的守门人霎时从凳子上站起来,朝温斯敬了礼。“这是基纳,”温斯向艾布纳介绍道,“昨天这孩子刚失去了父亲,晚上在去瞭望台的路上突然晕倒,什么都记不得了。”艾布纳见这个年轻的守门人很清秀,干净的面容中带着点腼腆。“大人。”基纳轻声说道,站在高大的温斯身边,像一只安顺的绵羊。温斯拍拍基纳的肩膀,“别怕,孩子,如果看到什么,就和这位‘知更鸟’大人说。”基纳望着艾布纳,抿抿嘴,摇摇头。温斯挠挠头,继续介绍:“这是托曼,本来等基纳来换班,未料基纳遇到了这等邪事。”托曼看起来和基纳差不多大,脸圆圆的,话一说起来就不停,“是的,是的!我们本来必须在午夜钟敲响前换班的,但我在那等啊等,一直没等到,然后我就看到一辆梨推车……”托曼把经过全部说完,说到梨推车上的女尸时,艾布纳震惊地抬起头,回想起下午那个缠人的小女孩所说的话。真闹鬼了?他以质疑的眼神望着温斯。温斯疲惫道:“真是鬼就好了,直接把这烂摊子交给赤龙城的那帮黑不溜秋的祭司。”“你要知道银弓城早就和赤龙城闹掰了,进谏国王去求火灵祭司不如先把刀扎进喉咙里,这样还能死得体面点。”艾布纳提醒道。温斯:“……”随即叹了口气。“所以你要我帮你什么?”艾布纳回想起早上听见的温斯和卡罗林伯爵的对话。“亚岱尔?卡罗林勋爵说有一头叫‘鬼豹’的黑色豹子可以收服这些该死的鬼魂。”果真是卡罗林伯爵,艾布纳暗想着。“现在勋爵要我给他抓来这只黑豹,”温斯抽抽嘴角,“诸王在上,对于这头黑豹是否真的存在,我还将信将疑。勋爵提供的唯一线索就是他的宝贝儿子昨天午夜在马库里长街见过,正好是托曼看见断头女鬼的时候。我琢磨着,你是不是能利用那个‘特殊的能力’去摸清一下事实,如果有可能,顺便探一下那只鬼豹的去踪。”艾布纳轻叩桌面,缓缓道:“那能力不是想用就用的,首先我得有一杯烈酒。”温斯立马端出一小杯酒。艾布纳看了眼酒,挑眉道:“其次,我必须有个人能够准确地回忆起午夜前发生的事,而且回忆的细节越精确,我越容易成功。”温斯把托曼和基纳推到艾布纳面前,基纳的眼底还带有丧父的悲伤神色,托曼则一脸机灵样,冲着艾布纳咧嘴一笑。艾布纳看着两人权衡了一下,托曼在晕倒前的意识还是比较清醒的,但基纳因为刚丧父,过于悲伤的情绪必定会影响意识。于是他示意托曼过来,然后把一只手放在托曼的额头上,说:“想象自己站在银弓城上,仔细去想子夜前发生的事。”托曼重重一抖。艾布纳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专心点。”托曼紧紧闭上眼睛,眼皮微微抖动。温斯给艾布纳递来一杯酒。艾布纳另一只手接过酒,闻了闻,皱皱眉,强忍着似的一口气咽了下去。喝完后,他呛了两声,把酒杯丢回温斯的怀里,一把抹掉嘴边的酒花,嗓子里火辣辣的:“这酒真该死的够烈。”温斯抱歉道:“是你说要有多烈就有多烈,这样才能有助于你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