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5
喊我去,却连住的地方都是假的。”“那房子确实不是我真正的住处,但你来的那三个月,我一直都把它当家。”夏琮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哀求,态度却又异常坚定,尤其提起那个字眼的时候,好似很怕郁小龙误解,“抽屉里的小桔灯已经烂了,可我还给你留着,别的都可以是假的,唯独这个不是。”“是吗?”郁小龙手脚冻得僵硬,但他执意站在这里听,冷风能让他保持清醒而不是轻易被蛊惑,“什么都是你对,什么都要你来安排,做这一切你问过我吗,确定我就一定愿意?”“那你会离开我吗?”夏琮问:“如果我跟你说我要跟郭飞燕,跟夏舟复,跟那帮恨不得我和夏议永远消失的人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你会听话地走吗?”“会。”郁小龙斩钉截铁地说。夏琮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他的坚决,说的话却又是反的,“可我觉得你不会。”“凭什么?”“凭你在我跟前说了你命不值钱。”“凭你放弃了这里的所有跟我走,我连工作都不让你找,你自尊心那么强,不肯吃我的用我的,没有朋友一个人孤独地待着,可还是为我一天天坚持下来了。”夏琮说着站了起来,仰头面向他,带着一丝轻颤地问道:“所以你真的会吗?”第八十章过去与正当时郁小龙往山下走,步子跨得又急又狠,两条腿虚浮地踩着路面,差一点就要跑起来,迎面撞过来的劲烈的风一道道扇在他脸上,刀割般的疼痛好似皮开rou绽。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声都从喉咙深处发出来,摧枯拉朽般地透支着他的命一样,他想停下来,可这一声吸到底,那一声又呼了出去,完全不受他控制。身上分不清哪里在疼,就是觉得疼,每一寸筋rou都饱受折磨,他手脚发着抖,越走越快,像身后有追赶着的洪水猛兽让他急于逃离这里。充斥在密闭身体里的躁郁之气在疯狂流窜,他不敢停下来,他怕他不走,在这里多待一秒,多想一个问题,都会把自己逼入绝境。这算什么,就因为他说不出口,反驳不了夏琮嘴里的事实,所以活该受他妈两年的罪?他不是体面地离开有余地可以选择,他是被赶出来的,没有提前告知,没有任何商量,甚至连半句虚情假意的告别都没有,就这样颜面扫地地被扔出了门外。那会夏琮在想什么,擅自决定他舍生取义,觉得他能体谅?他砸点东西发顿脾气心里舒坦了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这里继续过他以前的日子?可听他说的话呢,他明明就知道,知道郁小龙为他付出了多少,又做到过什么地步,远非一句愿意可以概括,可他却把他当成是自由收放的机器,或者臆想他天生凉薄。被夏琮系好的帽子被风吹开了,很快,身体各处交杂着的痛意里最先让他感觉到的便是耳廓上的撕裂感。可能是被风吹裂的,也可能是路上的枯枝划的,总之应该是破了道口子,温热粘稠的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郁小龙终于放慢了脚步。他心跳剧烈,冷风积压在口鼻,吸不进肺里又吐不出来,如鲠在喉。不断涌至头顶的血液令他意识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究竟在不在走,还是已经停下了,过于强烈的外界刺激接二连三地向他袭来。他觉得自己快难受疯了。随着一声低哑至极的嘶吼,泪水横生而出,布满了他整张脸,他站也不好,坐也不好,走也不好,留也不好,仿佛早就错位了的整个人这一刻终于四分五裂。他知道他心里憋着一口气,这口气一直在,尽管两年来令他寝食难安,但他不想放下。当自己都跟自己过不去的时候,有一口气憋着能让他少怨天尤人一点。他还要活下去的,要不负众望地从这段失败的感情里走出来。他从善如流,装作什么都好,七八百个日夜足够他忘记,所以差不多就现在,再久就令人厌烦了。但就在这时候,夏琮回来了,告诉他等等,还有真相。真相就是那是一场为了他好的骗局,是想要保护他所以不惜伤害他的善意谎言。日积月累结茧般圆成的这一口气,在这一刻突然成了无的放矢的笑话。手臂被从身后紧紧拽住,郁小龙甩开,听到逼近的脚步声,意识到自己还在往前走,他有意朝另一边偏着头,耳廓擦到帽子的边缘,刺痛激得他一凛。夏琮再度过来拉他,执意让他先停下来,从山顶到山脚,郁小龙疯走了一路,他没有每分每秒都跟着,但等他追到这里,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我叫了人来接我们,先在这儿等。”夏琮用了点力,替郁小龙挡着风,撕扯中他闻到有血腥味,接着看到他耳廓上流下来的深色的痕迹。他心里一惊,掰他肩膀想看更清楚一点,郁小龙回手就是一拳,“滚。”夏琮听他声音也不对,这回没由着他揍,趁他反击,猛地把人抱住,等两人一起跌进旁边的枯草堆里,他压着他,去掰郁小龙挡在眼睛上的手臂。原本只是想看看他伤口的,可当夏琮气喘吁吁忍痛挨打终于能碰到他脸时,指尖触到的,却是一手的冰凉。他怔了片刻,跟着红了眼眶。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可能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出现过,比如那天他站在霍羽洁身边,看着一地的玻璃渣和酒渍,认出里面包裹着的木料碎块是那艘船的时候。又比如郁小龙和施杰他们去机场,失魂落魄地坐在候机大厅里,连手机丢了都浑然不觉,登机前一秒反应过来,匆匆忙忙从廊桥上跑回来找的时候。还有那条黑狗,从机舱里被运出来,奄奄一息的模样夏琮比郁小龙更早看到,当时那种明知道他即将经历失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跟现在大概也相差无几。这两年何止是郁小龙,他也过得不好,但这样的选择再来一次,他可能还是会这么做。他不会放弃跟他认识,不后悔陷于这段感情,但在带走他这件事上,会更谨慎地考虑,而不是一时被冲昏了头,以为自己有本事护他周全。夏琮坐起身,拉郁小龙起来,掌着他后脑勺把人压在自己肩膀上,看似是在安抚他,但他垂下头,把脸深埋向郁小龙侧颈的动作,反而像是在向他寻求安慰。郁小龙睁着眼睛,越过夏琮的肩膀,木然地看向远处,风扬鞭一般吹着,黑暗中枯枝败叶的挣动仿若鬼影。一直到这一刻他才醒悟过来,大冬天零下的深夜,坐在荒无人烟的山脚下哭一场是多么的疯狂与不合时宜。夏琮手在他背上轻拍着,渐渐地,郁小龙的呼吸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