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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愁色。 “嘿,你刚跟你阿爸怎么说的,他老人家就高抬贵手了?”萧陟问。 “我阿爸不老。”扎西冷声说道,随即看见萧陟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犯傻了,脸又有些红,瞪着眼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我跟我阿爸说,你们汉人又怂又弱,把你打坏了就上不了高原了!” 萧陟嘿嘿一笑,“哦,刚刚我又怂又软的肚子把你的手硌疼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扎西脸涨得通红,把嘴巴闭上,不肯再跟他说话。 “说真的,我没想到你会替我求情。”萧陟本以为还要再等等,没想到兰猗的灵魂这么快就记起了他。他放软了语气,“我给你们惹麻烦了是吗?” 扎西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眉间的忧愁一直没有下去,他看了萧陟半晌才说:“如果你并没有真悔改,是骗我,我会亲手宰了你。”他猛得抽出腰间的藏刀,刀尖朝向萧陟,银色利刃闪着寒光,一如扎西锋锐的目光。 萧陟的鼻子离刀尖不足一里面,他毫无惧色、也没有躲闪半分,神色郑重地指天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以后我会对你和你家里人好的,把他们当成我自己的家人。” 扎西定定地看着他,把藏刀无声地插回鞘里,轻轻摇了摇头:“你们真是嘴巴抹了蜜。”然后低头瞟了眼那两碗面,“阿爸他们不吃面条。”就端起那盘香肠扭头走出了厨房。 萧陟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阿爸和才让在吃香肠,也是用的筷子,但明显没有扎西用得熟练。不一会儿,萧陟又端出几个刚热好的馒头放茶几上,“不是新做的,凑合吃。” 没人理他。 萧陟也很识时务,极力降低存在感,挨着扎西坐在沙发一角。扎西踹了他小腿一下,“过来。”然后起身去了客房。 萧陟立刻跟上。 扎西坐床边,手里拿着那个药油瓶子,冷冷地看着他:“上药。” 萧陟撩起衣服就凑了过去,扎西在他腹部有些青紫的地方用力揉搓着,这个位置……萧陟渐渐又有点吃不消,弓着身子躲开,嘴里讨饶:“好了好了,可以。” 扎西这才一愣,没好气地说:“这里你自己够得到,为什么还让我给你揉!” 萧陟直起身子,笑得牙都露出来了,心想着,还不是因为你习惯了,嘴上却说:“是我懒,是我懒。” 扎西低头盖好瓶子,就握着那个小瓷瓶发呆。 萧陟坐到他身侧,轻声问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扎西低下头没说话。 萧陟微微弯下腰才看见他的脸,当即心头一疼。 扎西竟然死死咬着嘴唇,眼圈也有些红。 萧陟皱起眉头,忍不住揽上扎西的肩膀,草原上的男人也经常这样互相揽着,扎西没有躲:“我之前那么说不是在花言巧语。我说了会把你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不是骗你的。如果你刚才不拦着,我就会站着让你阿爸打一顿出气,绝对不会还手。” “为什么?你是傻瓜吗?”扎西偏着头看他, “因为我喜欢你啊。”他仗着扎西不会往那方面想,说话越来越大胆,“你刚才也护着我,其实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扎西还真让他说得笑了一下,“要是你没干出之前那些事,我还真能把你当朋友。” 萧陟忙说:“我之前那是太年轻,不过真的已经改了。你得这么想,也许这就是佛祖的安排,让我当时做错了事,才有机会在今天遇上你。如果我一直都跟现在似的这么懂事儿,咱俩就算再投脾气,见不着面也是白搭啊。我之前就说,看你特别面善,没准咱们前世就见过呢。要不然我怎么会做出那种猪油蒙了心的糊涂事呢?还不就是为了这会儿坐这儿跟你一起说话?” 扎西张了张嘴,对他这番胡搅蛮缠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藏族人世代相信万事有因果,今世果,前世因,被萧陟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此。 “扎西,跟我说,家里怎么了?”萧陟在他背上拍了拍。 扎西对着他关切的眼神,内心挣扎了一番,低声说道:“有人去我家闹事,把留在家里的两个阿爸打伤了,我阿妈她一着急就吐了血,被送进汉人的医院,医生说是胃出血,不好好治疗会很危险……” “等等……”一下子信息太多,让萧陟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你家里的两个阿爸?阿爸不是爸爸的意思吗?哎不是,你阿妈胃出血了?钱够用吗?那边医疗条件过关吗?” 扎西眨了眨眼,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你还真挺着急的……钱,还算够用吧,等我和强巴阿爸回去把今年的青稞收了,可以卖一些出去,我正在画的一幅唐卡也快画完了……” “扎西,我有钱。”萧陟直接打断他。 扎西怔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忙摇头想说什么,又被萧陟打断:“我的钱你随便用,千万别跟我客气,给阿妈治病要紧。” 他一提阿妈,扎西就说不出话来了,“你……”他睁大了眼睛,眼圈更红了,“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萧陟又恢复了嬉笑的模样:“要不要我把咱俩前世之约的故事再讲一遍?” 扎西有些无奈地笑了,按了下眉心,“你说话,总是很别扭,好像我们那边的男人们对女人们说话一样。等跟我们去了西藏,可不能跟别人这么说,我们康巴的男人脾气都很大的,惹急了直接用藏刀捅你。” “嗯嗯,”萧陟猛点头,嘴角挂着笑意:“我不跟别人这么说话,只跟你这么说话。” 扎西故意拉下脸来,“我也会发脾气的。” 萧陟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不会为这事跟我发脾气。” 扎西起先是不解,疑惑地看着萧陟,眼见着萧陟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好像一汪清凉的山泉,又好似夜间银色的月光,要无声无息地流进他心里最深的地方。 “我去找阿爸。”扎西突然站起来,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奇怪,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看他们吃饱没。”也没再等萧陟反应,快步逃出了客房。 阿爸和才让早就吃完了,两人正垂头坐在沙发上,愁容满面,见扎西出来,阿爸说:“跟那个汉人说,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坐十点多的火车走。” “阿爸啦,萧根旺说他愿意借钱给我们!”扎西这么说着,就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阿爸眉毛一立:“我们不借别人的钱!” “阿爸啦,”扎西安抚地看着他,“阿妈的病要紧。” 阿爸闻言又蔫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阿爸啦,”扎西坐到他身侧,“萧根旺是个好人,可以做朋友。他总说觉得和我前世见过,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之前活佛说,金宝瓶现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