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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仲山烫人的呼吸打在他侧脸,没说话,似乎还很低地笑了声,又像是轻哼,重复江明月的话:“不想做。”他直起身,使了点真力气,很轻松地把江明月翻了个个儿,双手背在后腰,拿腰胯压着,手一拽,睡袍就滑下大半。“越仲山。”江明月扭着肩膀躲开他的触碰,“你喝醉了。”“我知道。”越仲山说,“不想做,想离婚。”“谁跟你说的?我没有,你……”“合同起草大半了,打算什么时候通知我?”越仲山说,“原灵的事儿办完?”原灵就是那家电子元件公司,江明月说:“我没有那么想,你先放开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蠢,是吗江明月,你发消息问我原灵怎么样的时候,是跟律师在一块吗。”江明月可以肯定不是江明楷提的,但越仲山会听到这种消息他也不奇怪,这是早晚的事,他努力想好好谈,可越仲山根本不睬他。他那点挣扎根本入不了越仲山的眼,说着话又加了把劲儿,就把他腿掰开。江明月也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后悔。明白了之前的越仲山有多温和,更懂了原来当越仲山愿意的时候,他也不过就时一只蚂蚁,会被轻易地掌控,玩弄或捏碎。他想起自己面对江明楷和徐盈玉时可笑的坚持,在稍微露出獠牙的越仲山面前,被深深的恐惧淹没,恐惧太多,多到使人痛苦。最后却没有做到底。润滑剂还没挤出来,江明月咬着牙哭得浑身发抖,越仲山就突然松了手。他脸上的厌烦收起大半,垂着眼看江明月流泪的眼睛,露出点似笑非笑的表情,最后拿拇指在江明月嘴唇上按了几下,很用力,软rou磕在牙齿上,生疼。即便越仲山已经放开了他,江明月仍维持着最后那个侧躺的姿势,被吓坏了,一动都不敢动。胳膊和大腿很疼,越仲山没怎么碰他后面,感觉并不明显,只有害怕。越仲山下床去浴室,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抓着江明月的肩膀把他转过去,把一份合同扔在他身上,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语气还似乎很好心,对他说:“你家的烂摊子不止一个,你喜欢硬来,我们就不用再装。”江明月还在控制不住地流眼泪,他闭上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肩膀和手都在发抖。洗完澡,越仲山就走了。江明月在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刚打电话请完假,越仲山奶奶的电话就来了。她说最近总头疼,想让江明月陪她去医院看看。头疼是真的,但也有一半是老人撒娇,不然不用非得出门。江明月陪她走了趟医院,事先约好的,前后只用了一个多小时。进去听医嘱,没什么大问题,药都没开。老太太精神好,还要去吃蜜三刀,江明月陪她去买。“今天看你像是不高兴,也没精神。”“就是昨天没睡好。”想到昨天越仲山回来,老太太突然笑了笑,更高兴了。江明月心里已经决定了不管怎么样都离婚,就算不纠结,也难免恍惚,被司机拉回了越家。他们这种家庭的共性就是聚会多,生日、回国出国、季度结算,没什么事不能聚会,江明月曾经还参加过以阑尾炎病愈出院为理由的聚会。再过不到两周就是圣诞节,往年都是在越家老宅热闹,年轻人也都回来,今年佣人也照惯例开始大扫除。楼梯的犄角旮旯,高到房顶的大书架,百平大的地毯,都要清理。回家后,江明月被安排到越仲山的卧室午休。他拉了把椅子到窗边,反着坐上去,趴在椅背上,等越仲山奶奶午觉醒来道别回家。没多久,佣人敲门,说要打扫越仲山的房间。他开门把人让进来,看他们先卷了地毯抬走,然后留下三个人打扫书架。江明月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她们忙碌,因为心里揣了事,所以显得有些呆。收拾书架的工作量的确不小,要挨着一格一格把所有的书搬下来,擦干净书架,拿鸡毛掸子掸书上的落灰,然后原样放回去。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工程才过半。江明月的视线盯着抹布挥舞,猛的一下,才突然清醒一般,明白过来自己不需要等,起身就打算下楼。他现在还记得九月份的一天,越仲山带他到那边谈话,走的是青石板的小径,空气里全是晚香玉的味道,再往深处,还有一架很大的葡萄藤。除此之外,正门出门五步远的院子里,那两株桑树最显眼。枝叶葳蕤,树干粗壮笔挺,越仲山的奶奶说,年年都会结很甜的桑葚。那时他还顺着话头想,明年可以吃到,但没想到,他和越仲山的分开来得这么快。江明月拉开门,迈出一步,听见背后丁零当啷的一阵响,伴着几声吸气,他回头,见是有个铁盒子从书架上摔下来。铁盒子搁得高,掉在地上已经完全摔开,里头的东西也滚出来,不多,只是个手机,动静倒是不小,江明月一瞬间庆幸幸亏没砸到人。两个佣人都从梯子上下来,跟站在地上接递东西的那个一起,捡起铁盒跟手机,拿在手里反复擦拭。摔了主家的东西,谁都不轻松,皱着眉唉声叹气。“去年还是我擦完以后放那儿的,怎么就忘了。”“坏了没有?”“不知道。”拿着手机的那个摁了几下,屏幕没亮,“这是坏了吧……”江明月转回去,伸出手说:“我看看。”在佣人心中,他当然也算主家,更是这间房的另一个主人。三个人围过来,看他摁侧边的开机键,又打开后盖检查电池。那是两三年前的旧款,还是可以拆卸电池的推拉款式,模样倒新,看来主人没用多长时间。江明月自己换手机也很勤快,所以倒不因为它新而奇怪,只是没有哪个旧手机有这样单独装起来的待遇。说到底,它就算被摔成两半,也不值多少钱,佣人肯定也是因为看出这点特殊,才格外着急。到楼下问了几个佣人,还找越仲山奶奶问了问,最终也没找到适配的充电器,一时半会想给它换电池也不太可能。一直到打扫完书架,三个佣人都没怎么出声,那个铁盒子放在书架的第三层,盖子没有盖上,手机躺在里面。出了这么个小插曲,江明月忘了要走,仰身躺在大床上。片刻后,他翻身下床,从自己书包里找出块橡皮,在触片上反复擦了好几遍。这方法不算什么奇思异想,但把电池重新装进去,开机,屏幕竟真的亮了,屏上显示只剩下最后一格电,红色的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