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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干什么?”裴慕隐道:“我帮你去拿书的时候见到泡泡了,担心他一个人乱跑,让江楼心在照顾他。”祝荧挑了挑眉,拨弄着枕头边沿的布料。泡泡是隔壁邻居家的小孩,父亲酗酒赌博,有暴力倾向,而母亲在外打工,没办法照顾他。祝荧觉得他的身世和自己类似,不禁心生同情,总是邀请小孩过来吃零食玩游戏。这几天他住在医院里,泡泡放了寒假照常来他家转悠,以至于和裴慕隐撞个正着。他知道裴慕隐大概误会了什么,但没有及时解释。裴慕隐问:“是我们的小孩吗?”祝荧轻笑:“你猜啊。”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裴慕隐觉得自己被祝荧一步一步地引诱着,踏上规划好的圈套,却又不可自拔。要是自己重逢那天能忍住心里的不甘,或者之后不去听祝荧说那些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受煎熬。他陷在这片看似温软的沼泽里,眼睁睁地沉下去。祝荧又说:“你应该觉得我很恨你吧,这都要你猜,不是在存心折磨人?”裴慕隐沉默良久,说:“是啊,难道不是这样?”“这算什么,难道能比你五年前完全不听解释,我在你家门口等了整整一晚上,最后被你朋友为难嘲笑还过分?”“你就等着现在来算旧账。”祝荧道:“让裴大少爷难受了?”裴慕隐嗤笑:“没有关系,我来之前去了趟地方,半小时我还是等得起的。催诊所出亲子鉴定结果,比撬开你的嘴要容易多了。”他还说:“还有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等你出院了,我有空全都好好打听一下。反正机票也退了,国外的工作交接给别人,我就在这里待上一年半载,陪你慢慢磨。”祝荧知道裴慕隐嘴硬,与其说是慢慢磨,不如讲成放不下他。但眼前这种互相伤害没太大意思。“你都不懂自己错在哪里,待上十年也没用的。”祝荧道。“不是,我知道……”“你知道?你知道还能到现在一句对不起都不肯说?你的道歉就高贵,我的解释活该说几十遍都没人听?”祝荧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之前被我呛了几句就生气,却能放任朋友骂我是婊子。这就是你的喜欢,相比之下,我的喜欢比你正常多了!”他本来不想说这么多的,晾着裴慕隐在旁边胡思乱想,够裴慕隐不痛快的,自己还少费口舌。只不过,会情不自禁的不止裴慕隐一个人。他抬眼望向裴慕隐,而裴慕隐也看着他,目光中有所挣扎。要道歉吗?往日年少轻狂的心上人愿意低下头,这样的话,自己好像很难不心软……正在两个人无声僵持之际,祝荧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转账提示的声音。祝荧不明所以,发现自己账户里居然多出了五百万。他被这举动弄得措手不及,继而记起自己对某位投资人的挑衅。[收到了吗?][握手就算了,我更喜欢你的腰。]祝荧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是突然疯了?!能给自己打那么多钱,不是挪了银行的贷款,就是动了该存着备用的资产!“刚做完这笔,身上还留着吻痕就找好下家了?”裴慕隐冷冷地问他,他答不上来。紧接着,裴慕隐的视线从他的手机上移开,一边后退了半步,一边说话。“忘了给你结账,真是不好意思。之前给你开价的是谁?我慢了几拍,否则还能再帮你抬高一点。”祝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半晌回不过神来。在温暖的空调房里,他渐渐觉得有冷意在由内而外地蔓延。裴慕隐说:“能为了包小情人拿出这么多钱的,本市也就那么一圈败家子,我应该耳熟吧?会不会恰好还骂过你?他骂错了吗?”祝荧道:“你闭上嘴滚出去。”“我在问你话啊!你说完我就滚,不耽误你接活!”裴慕隐说话声音太响了,空荡荡的贵宾病房里会有回声。每一点余音都如同重击,打在祝荧脸上。那次不是为了什么潜规则,会有五百万,是裴夫人让自己打胎。他还记得裴夫人嫌恶地说:“别想着用小孩捆着我儿子,饶了他吧,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要把他拖到泥坑里去才罢休?”祝荧没拿,还妄想把孩子生下来。要是成功的话,该和泡泡一个年纪了。可惜他还是做了流产,因为月份大了,没办法药流,手术刀在他的腹部留下了一道会阵痛的疤。祝荧笑了笑,正想说话,裴慕隐接了一通电话。“裴先生,您貌似搞错了吧?这个小孩和您没……”裴慕隐没等人说完,就直接挂断。他不着感情地看祝荧:“你不说就算了。”祝荧从床上下来,趿着拖鞋走了几步,站到裴慕隐面前。他没讲挽留的话,却自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教裴慕隐动弹不得,紧张得仿佛在接受宣判。祝荧牵着裴慕隐的手撩起自己的衣摆,裴慕隐几乎屏住了呼吸。他摸到了一道非常严重的伤疤。代表祝荧是真的怀孕过,也、也应该生了下来。自己不太敢确定,只觉得这道口子像是剖腹产的痕迹。并且纹路凸起得明显,就这种愈合程度,估计是近两年发生的。祝荧笑得古怪又残忍:“我遇到的第一桶金是因为它,这份答案你满不满意?”第7章六年前。中午下了场阵雨,现在天气放晴,风吹过没关紧的窗户,空调的冷气里混进一股清爽的湿意。裴慕隐撑着脑袋,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神色恹恹的眼睛。早上挨了一记耳光,女人的指甲刮出了血痕,搞得他现在半张脸火辣辣地发疼,根本没心思复习。更烦人的是,即便静场的铃声响了很久,也没几个同学理会,照样围在某张课桌旁边嬉笑打闹。他们仗着自己是Alpha,个子比Omega高一截,抢过笔盒互相抛来抛去。其中有一个走神了没接住,笔盒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你们没完了?”裴慕隐撩起眼帘道。那些人听到他这么问,随即讪讪地打住,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被欺负的少年捡回自己的笔盒,悄悄地转过头看了裴慕隐一眼。本以为做得不知不觉,没想到和裴慕隐的目光撞个正着。少年猝不及防地愣了下,随即匆匆错开视线。而裴慕隐大大方方地盯着对方瘦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