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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我,怕个什么?”自然不是怕的,容少初既不是细胆青年,又非少不经事,只是觉得山水有灵,当着作尘欢拭饮,不合他的体面,“怕什么?我是说不过你,只得凿碎牙齿和血吞。”月丹看他一眼,只闷头洗了他们的衣裳,摆了手,抬着竹篓子往回走,一路上没多说话,半晌才拿手臂撞他,没几下把人撞开了,才急着,“少初,不气了?”“哪敢生你的气呀。”容少初抱着本书,脚步快几程,活脱是生气了。灵运的寂岭,都掏出真性情来,寻常不敢说的,不敢做的,眼下都剖开了往外泼,哪管个外头人说什么?月丹是这么想着,可眼前这人经的东西多,良心担子好重,说放下是为难人。“你方才读的那书,倒叫我想起来一人。”说不得些情人腻味,月丹只得搜刮些民井来讨乐。容少初朝他看一眼,与他齐平了,“哦?是个什么人物?”手里握着本,明喻暗讽的辛辣字句,他读起来时有愤恨,又觉得痛快,躲在没人的地方读,他也是拘谨地随着性了,眼下倒不敢娇纵着,堪堪与他男人共话。“我大前年在府中稍替你打点些内务,你不在旁,其实间有位大人找过你。”月丹与他慢慢地踏着步子,闲散地聊些前事。容少初一想,当时朝政内乱,也只有猢狲之辈乱作一团,京中不留人,不留府邸内空的小人,心中已有猜疑,“嗯。”“时不是又兴个清议么?把文人都闹起来,其中当势的是个叫徐观的,勾结了书院内的才人,办了个‘清疏文苑’,可只建了三五成的时候,劣迹败露,差点丧命。”月丹说起来,倒有些唏嘘的,见着容少初点头,才继续说下去,“他父亲早些时候来找过你,说托你良善之手,把文苑办下去。”容少初晓得之后的形势,不想还有这一遭,有些恼怒地,“才人不淑,何其可恶!险得我未踏足一步。”那时文官不实,状元郎往上顺一代,左不是那个官的外亲,便右是朝妃的熟人,闹得才学倒退,文坛气象大乱。办文苑只说个重振风骨,起初一些人鼓吹着,倒也还稀拉地有些风气,只到了后头一伙人纵情享乐,后来被搜出来一堆诤议王朝的伪书,只领了带头人,连坐一遭,全全处死了。月丹说那徐观,贪心不足,巴结人恨不得跪下去,曾来过他府上,拿舌头舔板凳,由着这一遭事情,便与他说道“舐痔结驷”的典故,安在这人身上,又狠狠地讽刺几道,才把容少初逗乐了。“止住止住,忒恶心人。”容少初笑意还在那挂着,见着离屋子不远了,才兴起个念头,“不言前事了,照你说的,既是闲居了,就正经做个风雅事儿吧。”月丹当然是高兴应下,左思右想,只想个“垂钓山水”的建议,添油加醋好一通点缀,说鱼肥rou嫩,浮云山鸟,竹管里饮酒,说自己奏笛一曲,用枯芦苇为他编一身蓑衣笠帽云云。越说兴致越高,两人巴巴儿地锄田集蚓,抽枝剜线,热的浑身大汗。见着篓里装了些活物,月丹嫌不足,想了半天,是舍不得身边的人就满足个小野致了,忽然地,阔绰尽显,“不成,咱们还缺一艘船,江中垂钓怎能少了醉卧兰舟的景,要不回头卖了府中藏的酒,当一艘船来如何?”容少初只睨他没说话,半晌,才拿蚯蚓朝他掷去,“这蚯蚓不肥,你先养足了再来吧。”只一人提着篓子走了。月丹见着他离开,还站在原地,未醒神,前头的衣袂眼瞧着快瞧不见了,这才一拍脑门。还说什么来日呢。可便放手去揽怀中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罢!月丹:浮云闲日·其三49堪堪入秋了,门前散了一路子的败叶,日头砸下来,撒在上头,好似能听见煎炸后的酥黄,秋是饱含个欲望的,活脱脱的伙夫人儿,催人的私欲。晨时,容少初起得早,见山间雾气袅袅,浮然飘动,门前铺了一地的灿亮,眼前跟着发光,心里舒坦坏了,连忙去叫月丹来看。那人最近懒散着,身子不爽,他担心了好久,以为是闲暇无生趣的日头,把个少年人屈坏了,眼下跑过去,想捎个惊喜,“月丹,起了,我烧了壶酒,咱们一块儿外头喝去?”床上的懒人没吱声儿,把个脑勺给人看,黑乌的长发,学人的慵萎劲儿,软塌下来,不快活地,是拒了。“你从昨日就这样……是病了?”容少初到底没伺候过人,自己男人病了就看不出来,心里窝囊酸了,嫩白的手想去掀被子,刚挨着,那里头裹着的人,像伤疤滋了盐,抖落了一下,又缩得更深了。“没事,我夜里没睡好,身上有些乏的。”这声儿倒四平八稳了,能把外头这急心思凉下去,月丹是不舒坦,可不是这个由头,他窝在褥子里,躲他心里的别扭。容少初信他,有时候不多问,只替他掩了角缝,凑过去看他的脸,额头叫个发盖住了,瞧不真切,那脸庞半露出来,噗着云霞似的,全红了。这欢闹的云艳气儿,喷着湍急的呼吸,耐着销魂的麻意,他熟悉,是做那害臊事儿的时候,才涌出来的东西。容少初窥觊娇娘沐浴似的,见了个薄蝉玉乳,手指惊地弹开了,面皮子登时通红一片,他是破了良心了,把他男人的“根本”忘了,忘了他是个烟花地出来的,忘了月丹还是个……“梅妻”。那“器子”的活计,早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十来年没会意过,与月丹共处这好些年,忙碌起来,有时自然地,把这残破身体遗忘了,把他俩的“风流”也抛到云霄去。眼下见着月丹这场景,他才恍然,这人藏着掖着,在他面前当真男人,不叫他想起个旧忆来,容少初鼻头一酸,整个人都怯了,“月丹……”月丹听那声音,楚酸坏了,是把肺腑剖烂,落得个凄凄的嗓儿,只一个名字罢了,就叫他心化了,他起身来,正脸看他的小人儿,扬起个笑,“欸我好好的。”“不好,你来潮了。”容少初是哭了,玉珠子一颗颗地砸,本是个正常事儿,放到他们身上,却总有些戚容败落的模样,他蒙着花脸,只看个模糊影子,“你来潮了……”那话说了两三遍,从没说过似的,磨这陌生的词儿,悖逆的事儿,横亘在两人中间,却激不起浪花来。月丹舔他的泪,身子骨软开了,只碰着人就泛滥起来,他下头全湿了,水滴在床上,韵得让他害怕,受不住似的,“嗯……”了一声就倒了,那水黏缠滑的衣裳摩挲起来,粘粘地,叫人害臊。容少初赶紧抱着他,着急坏了,一下子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了,看着月丹喘着气,难受地撑,他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