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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缇晔收到折子之后,照常随手一翻,本想看看今日又有什么新鲜骂人的东西,没想到打开一看,竟然全都是在骂凌危云的,顿时大为光火,十分恼怒,狂性发作起来,将这些骂了人的,有一个是一个,全部抓了起来。一时之间,朝中大臣入狱大半,按照品级分开住在不同的隔间,以至于连隔间都不够使了,低品阶的几位大人还要勉强凑做室友,关系不错的倒也罢了,有些平日关系不好的,在牢房中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对骂,更有甚者动起手来,最后还得狱吏出面,将其分开,另排房间。狱吏大概一辈子也想不到,自己这狱吏生涯,竟然也会有如此忙碌的时候,并且每日被三公九卿乃至他们的亲眷,恭敬呼唤着大人,就是想要凭此通融一番,让他们在牢中的日子好过一些,直有一种自己才是当今皇帝的感觉,倒也十分不坏。大臣都去了牢里,上朝的时候,殿内站着的都没剩几个了,上朝上得十分寥落,缇晔却是个浑不吝的,全没半点儿思悔之意,还微微笑着,问殿中仅存的这几个人:“口出秽言,污蔑诽谤,众卿认为,这帮人该如何处置地好?”底下的人哪里敢说话,但心里到底觉得,这么多人呢,半壁江山的人才都进去了,小皇帝再是狂妄,又能如何?没了这帮护国之臣,这江山,小皇帝他一个人能做得稳当?只是不敢明说出来罢了。“你们以为人多势众,朕便法不责众,是吗?”缇晔却是看出来他们想说什么,蓦地笑一声,脸上红纹灿灿发光,他道,“不过一袭蟒袍加身而已,朕便是从街头找几个乞儿,来穿上也就是了,又有什么难的。”他说得轻巧,殿下数人闻此言,却俱是脊背一寒,瞬即明白了这话中含义:只因言语上对那人不敬,这人竟是不惜要把这些国之栋梁全部杀了的意思吗?就为了一个男子!?这人当真是疯了!朝堂间如此动荡,纵然缇晔有意按压,还是不免流到凌危云耳中。凌危云自是知道朝臣不可能这么轻易让缇晔立个男子为后,他也做好了要被骂个狗血淋头,流传青史的准备,反正他也不在意这些。但缇晔好像并不打算乖乖挨骂了事。当天下了朝,缇晔如常到凌危云此处来,凌危云便开门见山地问他:“你要打算如何处理他们?”缇晔原本心情极好,看到凌危云时也面含笑意,听得他这一句,脸色便陡转不快,道:“谁这么多嘴,同你说这些的?”言语之间,竟像是要处理了那个多嘴的人一样。凌危云微微皱眉,道:“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不想知道也要知道了。”缇晔听他这么说,显然是要掩护向他透口风的人,也就顺了他的意,没再追问,只道:“他们说的话太难听,我不愿听。”凌危云道:“难听便难听一些,又不碍着什么,何必抓起来,到时还得放了,多麻烦。”缇晔却道:“谁说我要放了他们?”凌危云看向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那不然呢?”缇晔神色隐现阴郁,道:“他们那样说你,对你不恭不敬,便是死一百次,也是死有余辜。”凌危云听他说到死字,轻轻松松,毫不犹豫,全然是出自真心,竟真的是想将那些人给杀了,心中不由得一惊。他又仔细看看缇晔的脸,惊觉那片红纹似乎更加艳丽明亮,纹路范围也比之前变得更大了。怎么回事?他和缇晔不是已经两情相悦了吗,怎么魔性并不减少,反而还增强了?凌危云脸色凝重起来,问:“你想杀了他们?”缇晔看他一眼,也不掩饰,坦然承认道:“他们对你如此,留下也是添堵,让你受更多委屈,不如趁早砍了完事。”凌危云听得都呆了,半晌,才道:“你现在可是皇帝,怎么这样滥杀无辜?”缇晔却是神色一整,十分认真地道:“他们对你口出恶语,并不无辜。”凌危云:“……”一时居然被对方的逻辑给整得无言以对,片刻,凌危云才叹了口气,疲惫道:“那也罪不至死。”但是缇晔脸上的神色很显然地表明了,他并不肯认同自己的话。凌危云拐了个弯,又道:“而且他们都是国之重臣,你全部杀了,谁来帮你打理江山?”缇晔满不在乎:“等他们都死了,空出来位子,自然就有旁人能上去了。”凌危云:“……”昏君啊!昏君!凌危云简直要晕厥了,但他深信这是缇晔体内魔性未除的缘故,而且他还一心想要缇晔脱离魔界,重回正途,切不可让他随意杀生,但一时之间,居然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劝了。兴许是他脸上的神情实在是太愁丧了,缇晔看了看他,突然有些迟疑地,道:“我这样,你不高兴吗?”凌危云愁人地看他一眼,道:“难道你觉得我会高兴吗?”缇晔居然还面露困惑,道:“我为你出头,帮你解决说你坏话的人,你为什么不高兴?”凌危云深吸了口气,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出头,说我坏话的人,也不需要你来解决,你做这些,我一点也不会高兴,相反,我会很不高兴。”缇晔看着他,神情有些愣愣的,又有点做错事似的慌乱,他道:“真的吗?”凌危云郑重地点点头。缇晔抿抿嘴唇,像是个犯了错,想要弥补的小孩儿,有些谨慎地道:“那怎么样你才会高兴?”凌危云看他一眼,蓦地心里一动。他试探着说了一句:“第一件事,你先把他们放出来吧,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闹成这样。”缇晔又皱起眉来,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嘟囔道:“什么叫做不是大事,你没看到他们奏折里说得多难听……”他嘟囔得很小声,一副想反驳,但又担心凌危云不高兴的样子。凌危云当作没听到,咳了一声,又强调了一遍:“你把他们放了,我便会高兴。”缇晔眉毛纠结地拧了拧,最后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好罢,便留他们一条贱命,也不是不行,只是他们用来捉笔,写下那些对你不敬言论的右手,却还是砍了的好。”凌危云大惊失色:“不可!”缇晔不满地看他:“这也不行?”凌危云捏了捏眉心,道:“能作文章的,想来都是文官,你砍了他们右手,又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分别?”缇晔不吭声了,片刻,又嘟哝一句:“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替他们考虑这许多。”凌危云装作没听见他的阴阳怪气,道:“我只是不喜欢你胡乱杀人。”你曾经也是道心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