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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钉上了长廊两边的玻璃镜。镜子里映着夏樵的身影,傀线另一端就密密麻麻地钉在那两道身影上。镜子内外景象交错,那些傀线仿佛翻了倍,充斥于整个空间,像布下了天罗地网。夏樵惊呆了,根本不敢动。但镜子里的“他”却在网里站了一会儿,慢慢朝众人转过头来。他跟夏樵差不多高,却有着和夏樵不一样的脸。第49章解笼那是一个面容苍白的少年。单看身形,跟世上很多十五六岁的男生一样,有着窜个头时特有的单薄感,却并不瘦弱。他穿着干净的白色短褂,棕色的背带裤,长短正合适,脚上鞋袜俱全,非常齐整。本该是一副清清爽爽、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但他塌着肩膀、脊背微弓,站在那里时整个人都往内扣,莫名有一股沉沉的暮气。而他面无表情看着人时,双眼微耷,眉心却有一道皱痕。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油盐不进又沉闷无趣的气质。总觉得他在某处看着你,却不知道他在琢磨些什么。他真的一点也不像一个少年人。“居然在镜子里!”亲眼看到自己的影子变成这样,夏樵吓得连退两步,“我以后还怎么照镜子?”他记得谢问说过,笼主可能会在任何有人的地方。于是他翻遍了各种可以藏人的空间,却偏偏忘了镜子。是啊,镜子里也是有人的。判官可以借着镜子入笼,笼主自然也能借着镜子反窥他们。他跟周煦缩成一团,惶恐地说:“吓死我了,太意外了。”闻时却皱着眉,冷淡地说:“意外在哪?做事全靠躲的懦夫,也就只能当当影子。”这话似乎戳到了镜中人的痛脚。就听“呼”地一阵风声,扫过众人的眼睛。闻时在风里阖了一下眼再睁开,那个少年已经直直站在他面前了。“你说谁?”少年问道。他的脸很诡异,说话的时候声音和嘴唇对不上,像是披了一层皮。而他的嗓音像含了一层沙,又粗又哑。同是变声期,在他的对比下,周煦说话都变得悦耳动听了。闻时不看他,像是对方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说无故害人的牲畜,你是么?”他此时心情不怎么样,说话更是霜风剑雨,带着冰渣。少年死死盯着他,黑眼珠缩成极小的一点,却说不出一句话。说不是,那就成了懦夫,说是,又成了牲畜。这个问题让他难堪又生气,于是他拉下了脸……是真的拉,整个脸皮都往下坍塌式的拉。惊得孙思奇他们尖叫起来。而这个少年似乎很享受这种吓唬人、或者说掌控人的感觉,终于开口说:“这是我的地方。”他又穿好了脸上的皮,用一种沉闷又固执的语气强调道:“我叫你们呆着你们才能继续呆着。我让你们走,你们就得立刻走。这是我的地方。”“你在你自己的地盘上,躲在镜子里?”夏樵很认真地在惊讶,但这话说出来极其像嘲讽。少年猛地扭头看向他,吓得周煦一把捂住了夏樵的嘴,小声道:“你特么别说话!”结果夏樵闭嘴了,他哥却没有。“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说。”闻时的语气讥讽极了,“你的地方。”少年的表情里有种诡异的麻木感,仿佛对这些刺激无动于衷。但他毕竟年纪还小,如果真的这么淡定,也就做不出那些事情了。“这就是我的地方。”他粗哑的嗓音又强调了一遍,但语气急了点。“这是沈家。”闻时又说,“你姓沈么?”“我不姓沈,沈家没了。”少年终于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沈家已经没了,一把火,呼地一下烧完了!要我说多少遍?这是我的地方!”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暴躁起来,跟之前的沉闷模样截然相反。像是往看似平静的油锅里泼了一盆水,骤然就成了另一番模样。“我的。”这两个字不再从少年口中吐出来,而是响彻在整栋楼。刹那间,这个虚浮的身影终于落地,脚底生根,跟整个笼牵连在了一起。也许是为了证明”我的”这两个字,他不再遮遮掩掩,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站在这栋房子里。闻时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点了点头,却一个字都没说。于是整栋楼里只能听见少年粗粝嗓音的余响,在每个房间、每条长廊间回荡,阴森森的又十分清晰。最后一点余音散去的时候,长廊里满是死寂。就在少年生出一丝得意的时候,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地响了起来:“是阿峻吗?我听到了阿峻的声音。”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有些空洞,在这种环境下,叫人毛骨悚然。但众人都听得出来,那是沈曼怡的声音。这个叫做阿峻的少年面色骤然一凛。“阿峻。”沈曼怡又叫了一声。“阿峻?”“阿峻你在吗?”她的嗓音顺着走廊过来,回神重重叠叠,仿佛正奔跑过来,越来越近。“你为什么不笑?我们来玩游戏吧!我想跟你玩游戏。”“我找了你好久啊。”“你终于肯跟我玩啦?”这些句子交错在一起,还伴着咯咯的笑声,忽近忽远,环绕着所有人。他们下意识朝走廊另一端看过去。只看到谢问左边站着小小的沈曼怡,右边站着李先生,在黑雾笼罩下,像三尊面容不清的剪影,直直地看着这边。他们忽然有点分不清,这些话究竟是那个沈曼怡说的,还是阿峻潜意识里残留的东西。没多久,声音又多了一个——那是一道男声,斯斯文文的,语速并不快,夹杂在沈曼怡咯咯脆笑里,显得有些虚渺:“阿峻,你心气有些窄了。”“阿峻,什么样的人揣度别人总是只见污秽?你性子敏感,我不想说重话。”“阿峻,君子要端方雅量。”“阿峻。”“算了,你去抄字吧。”“阿峻,我认得你的字。”……那些声音交织着,充斥着整栋房子。每说一句,走廊深处那三道剪影就会近上一分,鬼魅似的,无声无息。很快,众人又听到了细细索索的动静,像是什么多手多脚的东西在地上爬行。他们转头一看,发现往这边爬的不是别人,正是倒在卫生间的那团焦黑躯体。“是阿峻吗?”“阿峻啊。”“阿俊。“”峻哥。“……煮饭婆婆哎呦呦的叹气声、管家高调门的呼唤,小女孩儿怯生生的叫声此起彼伏。阿峻拉着脸,越来越焦躁,最后堵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