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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的身份才撑到现在。然而叫人心惊的是,谢非言在刀术上的进步快得可怕,那火红色的斩火刀挥动起来,彷佛带着焚天怒火,短短片刻便从左支右绌到游刃有余。再加上他悍然不退的血气之勇,竟是叫对手越战越怕,且战且走。也不知是从谁开始,有人丢下了刀剑,有人仓惶而逃,围攻谢非言的人开始逐渐变少。七星门门主惊怒大喝,又是怒斥又是利诱,想要整合这个摇摇欲坠的门派。然而,在谢非言那火一样的刀光下,围攻的人还是在一点点变少。又片刻后,当进步神速的谢非言用刀砍下了第一个的脑袋后,血液飞溅开来,将本就满身伤口的他全身染红,如同浴血修罗,带着所向披靡的骇然血气,于是这些乌合之众终于惶然大叫,一哄而散,徒留寥寥几人。而就在这几人中,也有人痛哭流涕地丢下刀剑,向谢非言祈求活命机会。——当整个七星门倾巢而出时,也没能叫谢非言命丧刀下,而如今的他们又能拿谢非言如何?七星门门主终于明白大势已去,手中的刀刚慢上片刻,就被谢非言割下脑袋,徒留无首身躯轰然倒下。谢非言提着七星门门主的首级,满身浴血,大笑而去。而在这刀马镇唯一的酒楼外,那击筑人的方唱到第三回。“似黄梁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谢非言如同不知疲倦,洗了满身血腥,用石灰布帛裹了人头,策马而回。而就在谢非言回到三水镇的当夜,疯大娘看着这七星门门主的人头,终于从十年的疯疯癫癫中清醒过来,大哭一场,之后油尽灯枯,含笑而终。数天后,谢非言吞下一粒丹药,很快又变化为了另一人的模样,而后一手cao办了宁大娘的丧事,以七星门门主的人头为祭,让这位宁大娘风光下葬。当有人见他眼生,问及他的姓名时,他绝口不提谢非言,也不提及自己的化名宁一,只是以宁大娘的儿子宁斐之名现世。后来,时过境迁。数月后,当谢非言以归乡的宁斐之名与众人打好了关系,并将那幼猫养大后,他再一次将猫交给了李大娘,独身离去。“孩子,你又要走了?”唯一知晓些内情的李大娘不由得担忧道,“你这一次又要去何处?”谢非言答道:“广陵城。”李大娘道:“不能不去吗?”“不能不去。”李大娘叹了口气,道:“如此,你便将这猫带上吧,也算是个陪伴。”谢非言摇头道:“我要做的事,刀口舔血,有性命之危,哪里能带上它?”“它就像是人一样有灵性,还这般喜欢你,难道你就忍心这么抛下它吗?”谢非言叹道:“正是因为它喜欢我,我才不得不丢下它,这样一来,万一我日后功败垂成,命丧他乡,它也不至于伤心。而我若是将它带走,常伴身边,情谊日渐深厚,那么待它看到我身死之时,又该有多么难过?”李大娘含泪道:“你这孩子,怎么就知晓你会死?你若带上它,以它的聪明说不定还能帮上你,而你这样生生抛弃它,难道就会让它好过吗?”谢非言看了猫一眼,垂眼敛去面上的柔和,转身离去。“无妨,我自是不要紧的,而它,想来也是无妨……因为痛过这一次后,就不会再痛了。”“生离总是好过死别。”谢非言渐行渐远,身形消失在了暮光的尽头,消融在了黑暗之中。一如那天消失在白玉京下浩瀚大海、茫茫雾气之中的背影。·一缕轻魄下九霄。下坠感结束后,沈辞镜感到了自己的身体。他醒了。第109章为何而爱沈辞镜醒了。但他却又仿佛身处梦中。他的脑袋昏昏沉沉,身体忽轻忽重,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化作令人颤栗的酥麻痒意流遍全身,令他坐立难安。——是他想的那样吗?沈辞镜忍不住在这一刻站起身来,在这偏殿中反复踱步。“生离总好过死别……”“因为痛过这一次后,就不会再痛了……”沈辞镜对这句话并不陌生。因为在过去的那一百年里,每当他日夜难寐、无法安寝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到那一天的那个背影,还有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不要害怕……哪怕是痛,也不要怕。因为痛过这一次后,就不会再痛了。”一百年前,当沈辞镜有那么多不懂的事的时候,他难以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一百年后,沈辞镜已经明白了那么多的人情与人心,他却依然读不懂谢非言。直到今天。所以——是他想的那样吗?!沈辞镜看着桌上倒置的镜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进入那个梦境,见到那个让他难以忘怀又恨入骨髓的人。但他数次拿起,又数次放下。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切不可冲动行事,也绝不可自作多情,更不能被那可耻的期盼所误导,对一个不该抱有期冀的人怀有早该泯灭的心情。可一个细细的声音在他脑中一次次徘徊,令他每次强行将那期冀掐灭后,又再度生出酸楚希望。——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呢?如果那个人当真是爱他的,只是如同对待那只猫儿一样对待他,只是害怕他伤心才会离开他……如果真的是这样呢?“那人撒谎成性,你怎能这样为他开脱?”“但他若真的爱我呢?”“你那一腔真情被践踏过一次还不够,一定要送给人践踏第二次才肯甘心吗?”“但他若真的爱我呢?”“他拒绝的话那样清晰明白,你一定要做那毫无廉耻死缠烂打之事吗?”“但他若真的爱我呢?”“这世上哪有离了另一人就活不了的?事到如今,无论曾经如何,无论他是怎么想的,既然他已经那样拒绝过你了,为何你还不肯放手?你这般自甘下贱,要做到什么地步才够?!”“但他若真的爱我呢?”……沈辞镜的脑中乱成了一团,数个念头在脑袋里争先恐后地冒出,试图压倒对方。最后,那些杂乱无章的念头一个个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句微弱却坚持的话。——但他若真的爱我呢?若他爱我如同我爱他一样,若他心有苦衷难以言明,若他伤我如此只是为了我好……我又该如何?这一刻,那位无名的书斋先生的话,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