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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辫女孩的手一起摇摆了。那女孩令唐蘅感觉有点眼熟,一时间又想不出在哪见过。不过这年头,摇滚乐已经成了小众爱好,热衷看演出的总共就那么些人,觉得眼熟也不奇怪。音乐声响彻耳畔,贝斯,鼓点,吉他,还有一段清扬的风笛,白色镁光灯随着节奏一闪一闪,这是今晚的第一首歌,。我出生在这里,这个最热的城市800多万人民生活在这里武昌起义打响第一枪在这里孙中山的名字永远记在我心里……她会得到自由,她会变得美丽这里不会永远像一个监狱打破黑暗就不会再有哭泣一颗种子已经埋在心里……“她会得到自由,她会变得美丽,这里不会永远像一个监狱”——乐迷们的声音如流水般汇集在一起,似长江雄浑的涛声。唐蘅也跟着他们唱,这种感觉有点像酒酣耳热,除了听歌和唱歌就什么都不想,明明出了很多汗,身体却像要飘飞起来。晚上十点过,演出结束。雨已经停了,路面上仍有积水。他们一行人从四个变成五个——蒋亚已经搂住那马尾姑娘了。唐蘅的嗓子有点哑,整个人也倦了,酣畅淋漓之后只想睡觉。他们在路边打车,安芸和田小沁先上了一辆的士,去师大南门,田小沁租的房子在那里。蒋亚搂着姑娘冲唐蘅挑眉:“那什么,咱也不顺路吧?”“我回家。”唐蘅说。“我们去酒店,”蒋亚贼兮兮地笑着,“露露,你想去哪家?随便选啊。”名叫露露的姑娘仰起脸,和蒋亚来了个当街长吻,画面十分少儿不宜。虽然已经十点过了,但江汉路这边向来热闹,加上不远处就是中心医院,人流量也很大。唐蘅默默后退几步,掏出手机胡乱摁着,装作和他们不认识。眼睁睁看着屏幕上的时间从“22:24”变成“22:29”,唐蘅终于忍无可忍地抬头:“好了没?”他只想提醒蒋亚明天中午排练,别睡过头。蒋亚仍和姑娘黏在一处,没回答。唐蘅却猛地睁圆眼睛。他的目光越过蒋亚,直达不远处的丁字路口——那是个很小的路口,没有红绿灯,连路灯都黯黯的。几个男人推搡着一个人,直把那人推到墙角,围住他。然后他们很快打起来,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但唐蘅似乎能听见那个被打的人的闷哼声。“哎哟,”蒋亚也看见了,搂搂姑娘的肩膀,“咱去前面打车吧。”姑娘小鸟依人地缩在他怀里:“好……”“唐蘅!别看啦!”蒋亚说,“走到前面报个警吧。”“不……那个人,”唐蘅一边说一边跑起来,倦意陡然散去了,“那个人是李月驰!”女朋友距离他们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唐蘅堪堪停下脚步。他确定那就是李月驰,却忽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冲上去。也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那天他们被阿珠的人堵在巷子里的时候,李月驰根本没使出十成的力气——大概连一半都不到。他从未见过李月驰如此狠戾,四个男人围着他,却只能勉强和他打个平手——他们根本压制不住他。那完全是种不要命的打法,只见李月驰一把勒住某个瘦高个的脖子,把他整个人狠狠一抡——咚!是身体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又有两个人同时扑上去,一个去扭李月驰的胳膊,一个扬起拳头直冲他面门——却见李月驰身子一歪避开了,而那个扭他胳膊的人反被他扼住喉咙。当然还是有数不清的拳脚落在他身上,他像块和地面浇筑成一体的钢板,即便有踉跄,却从未跌倒。直到某个男人从背后扑向他,又一声闷响,他跪在了地上,双手被人反剪住。“个表子养的,你再打啊!打啊!”瘦高个踹他一脚,“老子今天弄不死你!”瘦高个从腰包里掏出个东西,夜色中银光一闪,就是这时唐蘅冲上去,学李月驰用胳膊勒住某人的脖子,拖着对方飞快后退——没了身后的钳制,李月驰猛地蹿起来,一把夺了瘦高个的匕首!蒋亚大喊:“就是在边!对对对你们警车往前开!马上就看见了!”此时也有三两个路人停下脚步围观,举着手机,不知是在录像还是在报警。唐蘅挨下两拳,听那瘦高个用武汉话骂了一句,四个男人随即后撤,很快就跑远了,看不见踪影。“哎,好啦好啦,谢谢大家帮忙啊,”蒋亚冲路人们打哈哈,“谢谢,谢谢!”李月驰坐在地上,不动。唐蘅走过去,看见他满脸是血。“别怕,”李月驰低声说,“是鼻血。”蒋亚也凑过来:“哎!我打120吧!”“不用,”李月驰垂着脑袋,似乎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我直接去中心医院,今天谢谢你们了。”“啊,都是哥们嘛,不过你这……”蒋亚扭头看看身后花容失色的女孩,问李月驰,“你一个人,可以吗?”李月驰说:“可以。”“哦,那我们——”“蒋亚你先走吧,”唐蘅说,“我和他一起去。”“对对,唐蘅你陪他去,多个人多个照应。”李月驰不应,像是默认了。围观的路人都散去了,蒋亚也搂着女孩上了的士。唐蘅递去一包餐巾纸,李月驰胡乱扯出几张,堵住自己的鼻子。他还坐在地上,身上又是血迹又是泥水,脑袋垂下去,像一团脏兮兮的废纸。好一会儿,李月驰把被血染透的餐巾纸拿开。唐蘅说:“不流了?”“嗯,”李月驰的声音很轻很轻,大概是没力气了,“谢谢你。”唐蘅站在他面前,向他伸出手:“能起来吗?”李月驰短促地笑了一下,抓住他的手,站起来。唐蘅的手上沾了他的血,有一点粘。“去医院。”唐蘅说。“真用不着,”李月驰扯了扯自己的T恤,“你手机有电吗?”“干什么?”“我要找东西,你帮我打个灯。”唐蘅知道,这个人不愿做的事,谁说都没用。他只好打开手机的照明灯,问李月驰:“找什么?”“一个袋子,”李月驰向前走,“你跟着我,应该不难找。”两人就这样弯腰低头地走在一起,一个打灯,一个寻觅。李月驰找得专心极了,即便有水坑,也看都不看地踩进去。这一带店铺林立,各色的招牌映在水面上,一块一块,像斑斓而恍惚的梦境。沿途迎面而来的路人都被李月驰那满身血迹吓得脚步一顿,频频回头。转过两个路口,总算在某条小巷的巷口,李月驰拾起一只白色塑胶袋。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