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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证。唐蘅木然地点击着屏幕,不知道自己想寻找什么。恍惚之间,他点开那款直播APP,发现李月驰只关注了一位主播,“WR莉莉”,粉丝两千,大概算不上多。“WR莉莉”似乎并不是职业主播,上次开播时间还是三月十二号。唐蘅顺手点进她的主页,的确只是顺手,然后看见她翻唱过一些歌曲。二月十四号,:大家情人家快乐哦~一月五号,:突然想唱这首。去年十月八号,:和朋友一起唱的!去年七月十六号——。“这首歌是前段时间无意听到的录音,查不到歌词和谱子了,只能自己翻出来~”唐蘅的呼吸瞬间窒住。他直直盯着“遮望眼”三个字,指尖颤抖,几秒后,才敢点开那个视频。前奏响起,他像一只飘摇的风筝,忽然被钉在时光里。第一句来临,不用继续,他想起来了那是李月驰写给他的歌词——对潇潇暮雨洒江天好喜欢被你长发遮望眼东湖不见珞瑜不见二号线不见回武汉唐蘅退出APP,把李月驰的手机放到一边。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然而似乎没什么用——那个视频像一丛火焰,点燃他脑海中的引线,然后嘭地一声,炸出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那是李月驰写给他的歌词。他们都没想到李月驰会写那么长的歌词。全曲四分十一秒,重复的唯有“对潇潇暮雨洒江天,好喜欢被你长发遮望眼”两句,唐蘅想起来,六年前他独自跟着经纪人去北京,独自住在三环边上崭新的LOFT,独自吃饭,独自睡觉,常常半夜醒来,攥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李月驰打电话。他在MP3里循环,又觉得自己听自己唱的歌实在有些古怪,就叫阿豪在武汉录了一版发给他,循环没两天,又觉得还是很古怪——那是李月驰写给他的歌,好像不该别人来唱。为此,阿豪还在电话里骂他“屁事一堆”。那么——那个MP3哪去了?他有印象,白色索尼MP3,付丽玲去日本旅游时买给他的。他确信那个MP3里存着他唱的。此外,音信全无的还有阿豪。离开武汉之后,他就再也没和阿豪联系过——那个矮个子的男孩,和他一样是gay。当然失联的不只是阿豪,还有很多以前的老朋友,玩乐队的,开酒吧的,开琴行的……这些人下落何处?竟像游鱼入海,再无踪迹了。如果他没有到贵州出差,那么在他的生命里,李月驰将和这些人一样,再无踪迹。如果他信了李月驰说的“我配不上你”,然后和徐主任一起回澳门,那么在他的生命里,李月驰仍会音信全无。唐蘅起身,踩着拖鞋慢慢挪出房间。他的脚心很痛,不知道是不是结痂的伤口裂开了,但是顾不上这些,他循着一点声响穿过堂屋,来到厨房门口。李月驰家的厨房不算大,几乎被灶台占满了。那灶台是水泥砌成的,和地面连成一体,表面铺了白瓷砖。唐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灶台。李月驰正蹲在灶膛前面,不停往里面添柴。烟味很浓,柴火烧得毕剥作响,唐蘅被熏得咳了两声,李月驰这才扭过头,有点惊讶地说:“怎么了?”“我走走,”唐蘅望向他,“也不能天天躺着。”“那你等会儿,我弄完了来扶你。”“好。”李月驰加快手上的动作,不到半分钟就把剩下的半筐木柴送进灶膛,然后他走到唐蘅身边,把他的左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李月驰低头嗅了嗅:“我去换身衣服。”唐蘅说:“怎么了?”“烧柴味道重。”“没事。”李月驰似乎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说:“也对,你就当抽烟了。”唐蘅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他继续说:“那包中华你不许抽了。”“为什么?”“对嗓子不好。”“我……”“你不是想做么,”李月驰忽然压低声音,“烟盒里还有两支烟,少抽一支换一次。”唐蘅愣愣地问:“换完之后呢?”才两次啊?李月驰不答,只是说:“走吧,带你去转转。”唐蘅以为“转转”只是在院子里走两圈,却没想到李月驰推来了摩托车。“兜风啊?”唐蘅有点惊讶。“嗯,”李月驰说,“在这等我。”他说完又进屋去了,很快端出一盆水,用抹布擦洗起摩托车。皮质座椅被擦得锃亮,连脚蹬都擦干净了,在阳光下反着一小片金色的光。唐蘅看见他的额头亮晶晶的,出汗了。李月驰跨上摩托,扭头对唐蘅说:“来吧。”唐蘅挪过去,抬腿,双手扶住李月驰的腰。“坐稳了吗?”“嗯。”他踩下油门,“嗡”地一声,摩托车驶出院子。时近正午,阳光明媚到唐蘅需要眯起眼睛,凉风灌进嘴巴鼻子,使得那股反胃感渐渐散去了。到处是绿色,树,草,农田,还有溪边一片一片的青苔。四下无人,唐蘅搂住李月驰,把脸颊贴在他削瘦的后背上。“李月驰!”风很大,需要吼着说话,“我们去哪!”李月驰不应,唐蘅便也不问了。山路起伏,有时颠簸得厉害,脚心传来阵阵痛意。后来唐蘅干脆伸直双腿,两脚悬空,感觉自己仿佛快要飞起来。他闭上双眼,很希望摩托车永远不要停,他们永远飞驰在风中。不过最后还是停了,唐蘅扒着李月驰不动,李月驰说:“到了。”唐蘅说:“抱一会儿。”于是他们就这样停住,唐蘅从背后环着李月驰,仍然双眸紧闭。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阳光更加温暖,晒在后背上,几乎有些烫。四周静谧一片,既没有人声,也没有鸡鸣和犬吠。风很大,但是并不冷。后来还是李月驰说:“下车吧。”唐蘅睁开眼,眨了眨,发现他们身在山顶。这是很高的山顶,向下俯瞰,可见溪水蜿蜒,绕过点点村舍和片片农田。唐蘅环视四周,问:“这是最高的山?”“这片最高的,”李月驰望着山下,“我小时候经常爬到这儿玩。”“玩什么?”“就坐着看,总觉得能看到更远的地方,”李月驰笑了一下,“那时候我小学老师说县里建了电影院,我就很想看看。”唐蘅沉默。李月驰把手伸进裤兜,掏出唐蘅的手机。“开机看看,”他说,“这里信号好。”唐蘅愣了一下,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