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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可我竟然,竟然怎么也放不下那些念头,可能只有她死了我才能不再想——我不是诅咒她。李月驰,有时候我真希望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但我不想伤害你……有时候我又想把你关起来,或者你把我关起来,都行,这样就谁都抢不走你了……我是不是很可怕?”李月驰没有回答,紧闭的睫毛簌簌发抖,唐蘅不知道他是在害怕,还是在忍耐什么。“我只是爱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爱是这个样子,”唐蘅喃喃道,“我们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吧。”唐蘅盯着安静的手机,嗤笑一声——笑自己的虚伪。嘴上说着“冷静”,然后假惺惺地跑来三亚,其实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正常人”吧?可他竟然放弃了芝大的offer,无法想象李月驰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也许会觉得他有病?没错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但他承认他并不知道好的爱是什么样子,他想,也许他给李月驰的,是坏的爱。然而坏的爱也是爱——他怎么会那么那么爱李月驰呢?想不通。2012年的春节,唐蘅和付丽玲在三亚的新房里。除夕那天晚上,他还是忍不住拨了李月驰的号码——其实距离他们分开也才十三天。零点将近,窗外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唐蘅把头蒙在被子里,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震了一下。“李月驰……”忽然有些生疏似的,“是我。”李月驰的声音带一点笑意:“我知道。”“你家那边冷不冷?”“冷啊。”“我以为你们那海拔高,会暖和一点。“山里还是很冷的,而且没有空调。”“放鞭炮了吗?”“嗯。”“李月驰……”“怎么了?”“我挺想你的。”李月驰不说话了,唐蘅一颗心脏越跳越快,他厌烦他了?还是他已经无法回答他的话?或许这两者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窗外的鞭炮声更加响亮,唐蘅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怕自己错过了李月驰的声音。然而,他只能听见李月驰浅浅的呼吸。片刻后,李月驰忽然说:“零点了。”“啊,”唐蘅竟然打了个磕绊,“这么快。”“新年好。”“你也是……新年好。”“想我就回来吧,”李月驰静了静,“我在武汉,我也很……想你。”春光如水大年初一上午十点一刻,飞机降落天河机场之后,唐蘅立即把电话拨了过来。好像这样能让他们早点见面似的,从天河机场到街道口,再到唐蘅走进汉阳大学,他们一直通着电话,李月驰叫唐蘅专心走路,唐蘅说好的,便不讲话了,也不挂断,李月驰认真地听着他走路时的呼吸声。半路上,唐蘅忽然问:“你的话费还够吗?”李月驰想象了一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绝对够,放心。”“还有多少钱啊?”“二十七块三毛。”“这么精确……”当然了,李月驰心说,怕接不到你的电话,所以每天都会查话费余额——十四天,手机上多出十四条中国移动的短信。当唐蘅快要到达他宿舍楼下的时候,李月驰听见他跑了起来。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脚步也重,同时伴随着拉杆箱滚轮咯咯的声音。李月驰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地说:“你跑慢点,别摔了。”唐蘅说:“我他妈等不及了!”李月驰拨拉拨拉头发,连门都没关,快步冲出去。昨晚下了一场小雨,此时地面还是半湿的,他一路跑出宿舍楼,转个弯,远远就看见唐蘅的身影。唐蘅穿着那件他很熟悉的藏蓝色大衣,马尾辫在脑后晃来晃去。李月驰冲上去,大声喊道:“唐蘅!”直到抱住唐蘅,他才发现自己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毛衣,很冷。大年初一的校园寂无人声,连清洁工人都没有。所以他们大胆地抱了一会儿,十四天,整整两周,李月驰觉得他们已经分开了很久很久。李月驰打量唐蘅的脸,因为上台演出的缘故,唐蘅会定期去理发店修剪眉毛,他的眉毛是那种修长笔直的形状,显得很锋利。也许是太久没有演出,唐蘅的眉毛比之前凌乱了一些,黑漆漆的,有一点孩子气。唐蘅说:“你想我了吗?”其实他很少问这种直白的问题。李月驰说:“想。”“我也是,”唐蘅喘着粗气,把拉杆箱递给他的时候,又抓了一把他的手,“李月驰,咱俩以后不这样了,行吗?”是你说要彼此冷静一下的,然后就晾我十四天,怎么话都给你说了?李月驰对上他的目光,感觉自己胸口酸软,像是心脏被打了一拳。“嗯,不这样了,”李月驰低声说,“不吵架了。”他们先是回宿舍取了外套和钥匙,然后直奔东湖村的出租屋。唐蘅嚷嚷着肚子饿,他说为了赶飞机起个大早,没吃饭,飞机餐又难吃得要命。可是大年初一,沿途的小店都关着门。最后没办法,李月驰把出租屋里仅剩的一包老坛酸菜泡面煮了,唐蘅又从整理箱里刨出两根火腿肠。他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碗,一手举着筷子呼啦呼啦地吃面。李月驰想不通一个能把泡面吃得这么香的人怎么会觉得飞机餐难吃。虽然,李月驰自己并没有吃过飞机餐。“你要不要?”碗里只剩寥寥几根面条,唐蘅才想起什么似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太饿了。”“没事,我吃早饭了。”“真不要么?”李月驰接过碗,喝了几口汤。身体暖和多了。唐蘅跑去洗碗,李月驰把卫生间的热水打开,待唐蘅洗完碗出来,卫生间已经变得雾气腾腾,十分温暖。唐蘅一边脱衣服,一边问他:“一起么?”李月驰盯着他白皙的腰:“刚下飞机,累不累?”“不累啊。”“好,”李月驰解开牛仔裤的纽扣,“你说的。”一口气做到下午三点多,像是要把欠了十四天的都补回来。最后唐蘅嗓子喊哑了,眼睛红通通的,满脸委屈:“我他妈就吃了一碗泡面……”“还有两根火腿肠。”李月驰补充道。“你是不是人啊。”“我很想你。”唐蘅不说话了,李月驰有点疲倦地把手臂搭在他后背上,下巴蹭着他汗湿的肩膀。午后天光明亮,楼下不时传来小孩嬉闹的声音,还有噼啪作响的摔炮。唐蘅歇了一会儿,忽然用脚尖踢踢李月驰的小腿:“你长冻疮了?”“有一点。”在脚趾关节上,红肿发亮。唐蘅坐起来,语气变得严肃:“怎么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