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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虫子还在不在的感知。他还是干咳两声,又不确定地问:“真的没了吗?”那虫子太小,有或者没有的确不好判断。但江熠说没有,季祯便还是相信他的。“唉,想想还是有想吐的感觉,脏死了。”季祯抚摸着自己的胸前,给自己顺顺气,脚步已经和江熠一块儿到了给自己装货的马车前,余光正好瞥见箱子角落里面探出半个脑袋的梦魇。“你躲什么?”季祯说,他刚才咳一阵,面颊还有些过红,瞧着便不是很舒服的样子。梦魇小步走出来,满脸谄媚溜须拍马说:“不愧是您。”季祯听得出来它话里面的意思应该是想要给自己拍马屁的,只是并不是很懂梦魇此时拍马屁是想拍在何处,夸自己咳嗽得好吗?季祯斜眼看着它,又见梦魇转头向江熠,“也不愧是您。”见到江熠过来,很多原本在周边的仆从都已经远远退下,他们说起话来也不必避讳什么。“你说的什么?”季祯问梦魇。梦魇四只眼睛都看着江熠,“我料想方才您那样的反应,也许是有喜事?”“什么喜事?”季祯的脑筋还是不太转得过来,把话说完才忽而皱眉,“你的意思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皮,又立刻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它。梦魇一点头,季祯就露出一个冷笑来,“你可知道我是男的,你是不是心存不满,拐着弯骂我?”梦魇本来就是看着季祯又被江熠扶着,又一脸想吐的样子。它又太过急切想要拍马屁,一不留神拍到了马蹄子上,于是慌张地摆手,“我没有呀,这是,这是因为,”梦魇一着急,都不知该如何解释。反而是江熠在一旁十分难得的为梦魇说了一句话,“魔界中孕育下一代并无严格的男女界限,梦魇一族便是如此。”季祯面色稍微和善一些,他半蹲下去用手搓梦魇的头:“人是不能的,知道了吗?少胡说八道。”“原本是不能,可他那么厉害,我从前也见过有被掠到魔界的男人大肚皮的呢。”梦魇说。此话一出,把季祯给惊呆了。再想一想梦魇话里面的意思,大约就是平常魔族大约不能让人类男性受孕,可江熠这样的应该是特例了。季祯惊恐地转向江熠,“它,它,它说的是真的?你可以?”他想到两人在一起纠缠的日日夜夜,忽然有一种想要直接晕过去的冲动。“我不行。”好在江熠随后否认。季祯的一口气被放回原地,梦魇却被江熠拎起来,“你喜欢孩子?”他单手提着梦魇的一只脚,倒挂着将它拿捏住。之所以这样问季祯,是因为季祯前面抱着自己侄孙的时候似乎很喜爱。“你说过把它的脑袋砍了也可。”江熠说着,视线似乎已经开始权衡应该把梦魇的哪个脑袋砍了一般。梦魇大惊失色,急急看向季祯,却见他只是冷笑盯着自己,似乎还想为方才梦魇的胡言乱语讨回一成。好在在梦魇晕厥过去之前,季祯大发慈悲,“算了,我那么多小辈,哪里还缺它这么个两头怪。”经梦魇这样一打岔,季祯反而觉得将要面对离别的愁绪少了很多。季家要为他们送行的车马已经在门前排起长龙,车马上带的东西数不胜数。边城已经让人在修宅子,这些运过去的东西也都将往那边放。“真多带几个人过去?”季母站在门内与一行人给季祯送行。外面星月稀松,已经浸入夜色里。“何苦让他们离家那样远,”季祯说,“原来在我院里侍候的人,还盼着母亲多上心了。”季祯说着看了若华一眼,又对她招手,“往后你去母亲院里,为人处世都仔细些。”若华淌着眼泪不住点头。道别是这些天里季祯面对最多的情绪,他便不想在这个离别的关口再多纠结。他对着众人露出笑容,“那我走了,不必太念着我,说不准没几个月就回来了。”一家人看着季祯迈下台阶向马车走,目光紧紧跟着季祯的每一步。季祯忍着没回头,他晓得但凡是回头,长辈小辈们必定又有一番要哭要说的。他一口气上了马车,刚坐下便小心将窗户打开一点点,偷偷从窗缝里面看。一直看到马车起步,车身一晃,季祯扶着窗户的手没稳住,人也跟着晃了下,江熠伸手托住他的肩膀。“他们很舍不得你。”江熠说。“那是当然。”季祯道。“你呢,你真的舍得吗?”江熠问,“从此只同我一起。”季祯面向江熠,面上露出笑意,眼睛里有明亮的光,其中透出几分狡黠,他说,“我舍不得啊。”他刻意停住几息消遣江熠,随后才说,“可那不一样,我想我更放不下你。”季祯摩挲江熠冰冷的手背,慢慢摸到江熠的指尖捏在掌心,“我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只是想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魔界。”他的家人都在一起,生活和乐美满,他最是知道这种惬意的。也清楚魔界是什么地方,可能有什么颠簸挫折。只是这种对比越明显,他越无法扔下江熠一个人去面对。他并不恐惧担忧,季祯自信自己是有着无数退路,总能回头便看见身后的支持与关爱的。没有退路的反而是江熠。为此江熠只能往前走。入魔之前的江熠和入魔之后的江熠,所有表象的情绪之下藏着的都是不安与孤独,季祯如此深入见到过这份孤独,便自觉有责任去消解这份孤独。江熠垂首在季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季祯自吹:“这便是我对你的体贴心思了。”江熠低低笑起来,不否认季祯的得意话。星光从云层俯瞰人间的整片天地,马车在砖石路上发出匀速前进的声响,宜城的城门远远看着车队远去,把藏在马车里恋人之间的亲密低语一同带去终将回来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