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那里玩吧
去我那里玩吧
“一点都不自由。”阳瑜在床上耍赖一般打个滚。 “怎么不自由了,家里又没绑着你。” “你不懂。” “好好我不懂,我不跟你说这个。你既然觉得六月不好,就好好跟你爸爸说,他是你亲爸,总不会向着人家。” “你们为什么不多生一个。” mama没理会阳瑜的牢sao,劝了她一会儿,就下楼去了。手机响了一声,收到五万块的转账,说是给她的零花钱。 又是这样,每次吵架,气得她再不想理人了,就打一笔零花钱,搞得人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洗过澡后,阳瑜躺在床上,电视开着,她心不在焉地放空视线。她想出门去过一种全新的、未知的生活,可是家乡的一切又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黏在这里,寸步难行。 思想和行动永远都不能统一,灵魂随之拉扯,不得安宁,却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的感受,跟罗敏说起来的时候,她也一脸惊讶,“为什么不想结婚,你不喜欢肖邦了?” “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很喜欢,如果硬要描述那种感觉,大概就是习惯,也懒得再挑了。 “我看你就是不满足。你们俩知根知底,你是公务员,他是医生,门当户对,又同在一个地方,你自己家里又有钱,底气那么足。这样的好日子搁谁谁不喜欢,你还挑三拣四,有点天理好吗?” 罗敏越说越气愤,她虽然跟阳瑜是表亲,却远远没有阳瑜幸福。小的时候爸爸因为意外去世,mama开着一个小商店把她拉扯大,她自己专科出身,在外面工作几年,没闯荡出什么水花,听说阳瑜回家了,所以跟着回来,继承了家里的小卖部。 也不像阳瑜,有一个中学就开始谈得对象,天天苦逼地相亲,总遇不到合适的。细说起来,她的日子才叫没法过。 “唉,想喝酒。”罗敏说到最后,缄默下来。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亘古不变的道理。在mama有意无意的试探下,阳瑜主动找到肖邦,跟他商量了很多婚礼的细节,两家人一起吃了饭,最后把日子定在了年底。 虽然自己是主角,但阳瑜实在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就好像马上要结婚的是别人,作为旁观者,她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肖邦不是爱腻歪的人,相反他在恋爱中大大咧咧,直男一个。 他们高中加上大学谈了五年恋爱,异地那会儿因为肖邦爱去夜店,且屡说不改,在大四这一年分手。分手后两人互删微信,比赛似的,迅速都陷入新恋情。 阳瑜回家考公,肖邦刚好跟女友分手,两个都被家里催婚的人,这才又走到一起。都成熟了不少,相处起来自然没有以前的矛盾多,也正因为结局已定,也就少了很多的浪漫跟激情。 回家后的生活平淡顺遂,不过朋友之间倒是多了不少联系,以前中学的同学,上大学之后五湖四海的,回家又能聚起来了。阳瑜的工作清闲,周末跟朋友们约麻将,几个人凑在一起,一玩一整天不累的。 早上一大早就出来,中午就近找了饭店吃过饭,准备继续,其中一个家里有事,半路跑了。三缺一,剩下几个人不知该干什么,于是也散了。 今天周末,阳瑜特意空下这一天,半路被放鸽子,她不想回家。罗敏守店,白天基本出不来,在街上走了两圈,她掏出手机问林杨白。 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等不住,于是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好久才接。 “在干什么?今天不是休假吗?” “睡觉。” “又在睡觉?不跟朋友出去玩。” “同事都在上班。”他的声音哑哑的,低低的,听着就能感觉到睡眼惺忪的慵懒。他的被子里一定很暖和,阳瑜无故如此笃定。 她想起来,林杨白是外地人,在这里没朋友,他也没打算交朋友的样子。平常就跟店里几个同事玩,每次休假都在睡觉,完全没有社交。 阳瑜站在路边,脚下撵着路上的小石子,“睡醒了吗?出来吃饭。” “不饿。” 阳瑜之前听阿轩说过,他是宁愿饿着肚子睡觉,也不出门的人,宅得要命。 “我去接你好不好?你就穿个衣服下楼就成。你爱喝汤,我知道一家店,味道可好了,带你去试试。” “不用。” 听到这个话,阳瑜也不生气。林杨白性格有些冷淡,私底下完全不如在公司热情。他好像对什么事情兴趣都不太高,欲望很低,是个不好讨好的人,但是相处那么久,她有点清楚他的命门。 就像一只高贵的缅因猫,你冷他也冷,你硬他也硬,一旦你柔软下来,顺毛捋,他就会不知所措。阳瑜锲而不舍,更因为好玩,温言软语地哄他出来。林杨白就沉默了,她再接再厉,“你看你也没有朋友,休假还宅在家里身体会不好的。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也带你玩一玩召阳市啊,不然以后回去了,家里人问你这边怎么样,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白来——你慢慢收拾,我在楼下等你行吗?” “嗯。” 吃饭的地方从外面看没什么特别,红木花楼的样式,匾上是几个鎏金繁体字。内里跟外面的装潢很相称,一派的红木桌红木椅,墙上挂着水墨画,画中的人物富态,草木葱郁,镂空的花纹屏风隔出一个个小小的包间,非常清幽。 阳瑜跟林杨白面对面坐下,林杨白家乡那边口味清淡,更注重食物本身的味道,而很少添加人工作料。这家店是阳瑜特意选的,点得几样菜也全部征询了林杨白的意见。 两个人都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饭,看着林杨白空出来的碗,阳瑜很满意,她难得在他身上找到点成就感。林杨白不爱逛街,也不爱吃零食,对于游乐场所更加没有兴趣。 从饭店出来,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人几乎僵硬。林杨白穿得简单,白色长袖,外面一件黑色短羽绒服,浅色的牛仔裤,看着就单薄。 阳瑜解下自己的围巾,面朝林杨白,“低头。” 林杨白对上她的眼睛,乖乖地弯腰,围巾上残留着她的体温,带着一点熟悉的馨香。阳瑜的眼睛里仿佛装着星星,笑着对他说,“去我那里玩吧,我们看看电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