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 Part Four (回忆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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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阶段性结项汇报,明天晚上吃完饭到我们宿舍讨论间一起过一遍?”卡维抱着书和艾尔海森并肩走在路上。 “嗯。或者来我家也可以。”艾尔海森点了点头。 “对哦,都忘了你是自己住了。”卡维不无羡慕地叹了口气,“真好啊……不用听舍友磨牙打呼噜……” 艾尔海森瞥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正要开口,“你要是想的话——” “不过明天还是——”没想到卡维也正好开口,两人撞了车,卡维回头看他,“嗯?你想说什么?” “……没事,你先说。”艾尔海森收回视线。 “哦……”卡维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些什么,抬手蹭了蹭鼻尖,“不过明天还是去宿舍讨论间吧,去你家打扰感觉不太好……而且也不知道要弄到多晚……” 大概,虽说他在教令院绝大多数人眼里早已不像个omega,但和艾尔海森在一起时,不知为什么还是会在意起自己omega的身份。而且艾尔海森家是在须弥城里……他的名声仅限教令院内,一旦到了外面,哇,人家看到一个omega从一个alpha家里走出来会怎么想啊…… “你怎么了?”耳边突然传来艾尔海森带了点关切的询问。 “啊?什么怎么?”赶紧从愈演愈烈的脑补里退了出来,卡维慌张地抬头,对上艾尔海森波澜不惊的眼睛却下意识别了开去。 “脸好红。” “……没,没什么啦!”卡维装模做样地扯了扯衣领,“都怪这艳阳天,太热了!”他赶忙岔开话题,“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艾尔海森停下脚步,卡维不明所以地跟着刹住脚,一转头才发现已经到宿舍了。 “啊……那、那明天见!记得把材料带齐,我、我先上去了。”敷衍地扯了个微笑,匆匆忙忙把话丢下,卡维捧着书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宿舍。 刚刚那一幕一定蠢到他了……终于进了宿舍关上门的卡维把书重重往桌上一放,憋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变得垂头丧气。垂头丧气这件事往往是一鼓作气、再而颓、三而更丧。好在舍友还没回来,他仰头往床上一倒,手背贴上了额头。 从舍友那里接过通知的那天还觉得这一个月会在鸡飞狗跳中度过,结果顺遂得超乎想象。 艾尔海森这个人啊……后来才在其他新生口中听闻他的事迹,本以为同这样一位严格孤高的人合作难免摩擦、开始时一直自我提醒你是学长千万万事包容,没想到做起事情来比他在刹诃伐罗高级院里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还要踏实稳当,梳理理论脉络时谨慎细致,跨界交叉大胆合理。 更重要的,比起从前打过交道的那些不懂务实合作、只知自我陶醉以驳代论的倨傲“天才”,艾尔海森竟然愿意配合他时而天马行空的思路为他找理论文献案例支撑,一点都不像第一次同人合作的样子。 大概,卡维在午后的阳光下昏昏欲睡。他渐渐闭上了眼睛。 散伙以后他会想念这位学术上的好搭档吧。 “……最后,总结一下AO混居社区营造需要攻克的三大关键:第一、能对环境中信息素进行持续调节的生物材料与涂料;第二、有益于培养交际性、即蒙德学界首倡之conviviality的空间设计;最后,解构AO日常交流中的语言文化符码,同时鼓励孵化亚文化群体,以催生一套去污名化的新话语体系。”卡维干净利落地总结完毕,合上讲义款步走下讲台。 同此前每一组一样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只是,与那些速度收拾东西只等执委会宣布一声“汇报结束”就要夺门而出的人不同,卡维安静地回到座位上,同艾尔海森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彼此努力的认可。 研究就是这样一份朴素的工作,珍惜每一次机会,一定会在某一刻收获真理的回应。 “后面两周是执委会的评审时间了吧。”教室走得只剩下他们二人,卡维先开了口。 “你打算坐以待毙?”艾尔海森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末了问出这样一句。 卡维“嗤”了一声,站了起来,伸了个腰,“你这一个月白跟我了。”末了,手往桌上一撑,气势十足地对上艾尔海森的侧目一视,“当然是抓紧时间继续干活了!教令院的立项机会多如牛毛,这边不给钱,我们还不能另谋出路了?” “总而言之,”卡维收拾好他的小工具箱,往肩上一甩,“我暂时没有散伙打算。你要是打退堂鼓了最好现在就说。” 艾尔海森连看都懒得看他了,带上东西径直往教室后门走去,只是快到门口时,才仿佛漫不经心地朝还杵在原地、用眼睛追着他的人丢了一句。 “奉陪到底。” 就在执委会宣布薪火培优计划立项推荐结果的前两天,须弥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由于圣树根系养护人员的失误,须弥城西北面的居住区发生了一场大面积的地面塌方,本就紧张的居住用地愈发捉襟见肘。而这一须弥大事件的间接后果之一,便是薪火计划执委会连夜加班加点,推翻原本的立项决定,将卡维同艾尔海森的《关于AO混居的可能性与提升须弥城区空间存量利用率的社区营造构想》项目通过内部绿色通道直接送抵贤者议会的会议桌。而这一系列临时cao作的直接后果—— 则是《关于AO混居的可能性与提升须弥城区空间存量利用率的社区营造构想》成为须弥有史以来立项人最为年轻的青年重点科研项目。 “所以我说什么来着,”卡维收到立项通知后已经在艾尔海森身旁慷慨激昂了二十分钟,“之前到梨多梵谛高级院上选修的时候就有那儿的同级生下课拉着我不放说我是难得一见的强运命理,要给我免费占卜呢!” 艾尔海森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卡维的演讲也开启了新篇,“青年重点项目光启动经费就有一百万摩拉,报销填单还可以走快速通道,”他看着无动于衷的艾尔海森,终于忍不住数落道,“你们新生呐,根本不知道经费报销填单的可怖……” “祖母还在世的时候,我帮她处理过两年的报销单据。”艾尔海森手上的书又翻过一页。 “……”卡维被噎了个猝不及防,瘪了瘪嘴后决定换个话题,“有这笔经费的话,我们甚至可以开始考虑扩充团队……” “有时间描绘浪漫蓝图,不如先想想如何自保。需要我提醒你阿弥利多那边用来做样板模型的生物材料开价多少么?” 卡维终于忍无可忍,“你这家伙才一个月就堕落成这样了?从老老实实喊学长到现在不拆台不舒服斯基?”新学的至冬话。 “抱歉,我没见过哪个学长会因为花钱毫无计划性导致月底要靠中级院学弟的闲置饭卡度日。”艾尔海森干脆合上书,闭目养神。 “你!”卡维死死控制住想往某人脖子上放的双手,绷着脸气了两分钟后,愤愤开口,“哼,等我招了新组员就开除你的饭票资格。” “我求之不得。”艾尔海森戴上耳机,表示自己已经关机,有事留言。 只是谁也没想到,新的组员竟然出现得这样迅速。归功于妙论派的多学科特质,卡维几乎跑遍了所有其他学院的跨院选修课。而在伐护末那高级院的《社区规划与城市社会学》课上,抽签组队的因论派学弟听说了他的课题后,竟然兴致冲冲地想来做助研,关键是,免费!! “刚好我有直博的打算,加入学长的课题会是之后写个人陈述时非常好的经验素材呢。学长愿意接收我已经是我的荣幸,怎么好意思再要助研工资呢。”这位因论派学弟是个俊朗健谈的beta,卡维实在不好意思不给工资,今天下课后又提了一嘴,结果人家还是拒绝。虽说之前同因论派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这学弟家是须弥有名的富商,不过……人品也实在是很不错,不像某人……卡维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那,那我就不客气啦。”卡维挥退脑海里闪现的面瘫小人,对着学弟灿烂一笑,“不过我们组还有另一个人,虽说我是组长啦……要加人也还是和他打声招呼比较好。不如我们今晚三个人一起吃个饭吧?” 就这样,原本和艾尔海森约好在兰巴德酒馆吃的晚餐上凭空多了一人。 “艾尔海森,这位是伐护末那高级院一年级的法兰多学长。”卡维让人坐在自己边上,介绍的时候特地在“学长”上加了重音。“他愿意来我们项目组免费做助研哦,刚好我负责攻克的第二块内容和他的专业非常相关。” “你好,我叫法兰多,主修城市社会学。”法兰多微笑地朝艾尔海森伸出手。 结果等到手举得都快酸了,艾尔海森才终于伸出手,极为敷衍地同他握了握。“艾尔海森。室罗婆耽学院语言与符文双主修。”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懂刚刚我说“学长”时候的暗示啊! 结果就像这一刻卡维担心的那样,整顿饭吃得气氛诡异,几乎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偶尔有法兰多出于挽救其尊严而加入的几句附和。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走到酒馆门口时卡维疲累得只想说声再见就回宿舍,法兰多体贴地看到了他的疲惫,主动帮他拿了工具箱,温和地开口,“学长我送你回宿舍吧。” “抱歉,”卡维正要回他,却被艾尔海森冷冰冰地横空截断,“关于项目扩员的事情,我还要同卡维学长再商讨一下。”说完也不顾二人反应,一手从法兰多手里接过(夺过?)卡维的工具箱,一手拉过还发着懵的卡维,只留给法兰多一个潇洒的背影。 “艾尔海森!”直到走出了快三百米,卡维才回过神来,他甩开艾尔海森的手,质问道,“你今天晚上发什么疯?” “我看发疯的是你。”艾尔海森也停了下来,将手里的工具箱扔回卡维怀里,难得皱了眉头,“这个课题现在连雏形都不完整,就开始毫无规划地招助研,你想过最后可能会出现人员冗余吗?” “助研不趁课题还不成熟的时候招,难不成等到快结项了才请空降兵?”卡维这下是真的火了,他才是在高级院有过两年项目经验的学长,艾尔海森是在看不起他?“还有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才是立项书上白纸黑字印着的项目负责人,我招人为什么还得你同意?” 大概是从未从卡维嘴里听到过这么不客气的话,艾尔海森明显一愣,再次开口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硬。“所以我现在看到的,是omega的劣根性?” “你说什么?”卡维几乎是一下子冷了下来,拳头刹那间攒得死紧。 “我说,”艾尔海森翠绿的眼眸在nongnong夜色的晕染下愈显深沉,“omega的脆弱敏感易受外界环境影响,在你这里的体现则是别人一句免费助研就不顾研究的整体规划任性行事。”艾尔海森看着陷在阴影中的金发青年只是静静站着,没有说话,自嘲般抛下他的结论,“结果这场人间观察,我不过是见证了某种种群特性在个体身上具有欺骗性的变体罢了。” 卡维觉得背脊处如冰锥钻入的凉意终于刺透了他的胸膛。当那份凉意终于爬上喉头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如冰面破裂般划过雾湿的夜色。 “艾尔海森,我们散伙吧。”他平静地打开工具箱,把那份一直带在身上的立项书取了出来,当着那个高大沉默身影的面,撕成了两半。 “也许在你们alpha看来,omega永远脆弱敏感,只有在alpha坚决果断的手腕庇护下才能安稳生存。” “那么,就让我做那个永远不需要alpha的omega吧。”他松开手,任由碎作两段的立项书漂泊在夜风中,“等到一切可以盖棺定论的那天,或许你们这群朽木脑袋终于能明白,就像穷人在坚忍勤恳的朴素劳作中支撑起这个社会的地基一般,omega也正用他们的共情与宽容支撑着这个矛盾不堪的世界艰难的运作。” “穷人绝非注定做富人的附庸,就像omega不是为了alpha而存在。”他留下这句话,再也没有回过头。 ………… “所以,”卡维端起早已凉了的咖啡,“说了这么久无聊往事,你们现在该知道艾尔海森是什么样的人了吧。说白了,”他大口将咖啡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放回桌面,“他不过是个故作深沉实则阶级观念根深蒂固、迂腐不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一番慷慨激昂的结案陈词并没有为他带来群情响应,而是三张损友面面相觑的脸与长久的沉默。 “喂,你们倒是说话啊。”卡维不耐烦地翘起二郎腿。眼看沉默就要被提纳里一脸黑线、似有千言万语的表情所打破,赛诺却抢先一步开口道,“那个……不是说好今天珐露珊前辈拿了经费要请客么?卡维你……要不要去准备一下?”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卡维腾地一下原地起立,看了眼挂钟怪叫了一句“哎呀都六点二十了给我四十分钟梳洗打扮一下!”便一阵风般冲进了浴室。 客厅里终于只剩珐露珊三人。提纳里再也憋不住,狠狠给了赛诺的大腿一巴掌,“你刚刚拦我做什么!那种傻子就该有人骂醒他!” 人家哪里是看不起他?人根本是看上他了呀! 赛诺平白挨了一掌,也有些委屈,“他都傻了快三十年了,就算你刚刚骂了估计也很难醒啊。” 珐露珊一脸惋惜又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感叹道,“这孩子,真是迟钝到没救了。” 提纳里气得尾巴毛都乱了,“何止是迟钝,根本就是大脑功能分区缺陷,我明天就让巡林官把他抬到化城郭我亲自给他做开颅手术!” 珐露珊伸手顺了顺提纳里的尾巴,笑得老谋深算,“别急嘛。我们三个是谁呀?” 须弥精英损友团。 “转眼小卡维都要三十岁了。”珐露珊站了起来,理了理裙子,微笑道,“身为他的亲友团,不如,就给他惹个一辈子的大麻烦,做他而立之年的生日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