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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被糙应激的小猫决定跟我回家

    工作人员叫张盈,她很温柔地又为猫检查了一遍身体状况。途中,猫总算半睁半闭眼地“醒了”,猫很配合工作人员的检查。摘下氧气管后,还在人家小jiejie的臂弯里蹭了蹭脑袋。

    我心里有点发酸。

    因为我刚一靠近猫,原先自在还懒洋洋的猫就猛地对我哈了一口气。

    “咦,这猫不是您养的吗?”张盈对猫前后各异的态度很是惊讶。

    我说不是:“昨天晚上在楼下捡的。”

    张盈更惊讶了:“昨天晚上刚捡的?听说您为了它把县里所有的宠物医院都跑了一遍呢!”

    说着,她为我谴责起猫来。她点着猫的小脑袋,很不满意:“怎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这么凶!”

    我不希望她误解猫,也不想逃避责任,连忙说:“不怪它,就是我昨天晚上吓到它了,才会导致它应激。”

    我话还没说完,猫就扭过头去不理人了。猫的小脾气逗笑了张盈,她熟练地挠了挠猫下巴,舒服得让猫不得不又把脑袋贴了过来。

    “这样啊。”张盈叹了口气:“不过它这样跟您不亲也很难办......”

    她又试着把猫递给我,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去接猫,但猫显然没打算给我这个面子,爪子提前伸了出来,隔着老远朝我哈气。

    猫正在努力把嘴巴张到最大,两只异色瞳孔不约而同变成竖瞳,一动不动,警惕地盯着我。

    像只威猛的白色小狮子。

    我猜到猫不会希望我触碰它,也不失望,毕竟是我先做出伤害到猫的事情。

    张盈见状,又拿来一根猫条,示意我用猫条引诱猫。傻猫刚一见到猫条,尖锐的竖瞳便rou眼可见地圆润起来,我撕开猫条递过去,猫叼起猫条就往张盈的怀里撤。

    “这么喜欢我呀?”张盈失笑,又显得有点难办地看向我:“猫猫的身体状态现在是平稳下来了哦,就是……您打算让猫继续在医院观察一会,还是?”

    我想带猫回家。

    即使排除我对猫难以言说的那些心思,猫能变成人这件事,也让我无法接受让猫继续呆在宠物医院。方寸大的笼子可以困住一只只小动物,但不能束缚住我可以变成人的猫。

    只是,或许猫并不想跟我回家。

    不知何时,猫的眼睛又看向了我。它自己咬着猫条,舔舐着,却还分出心思静静地盯着我,防备的目光让我羞愧。

    很难办。

    在他不说话的时候,我无法知道一只可以变成人 的猫的真正心思。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我靠近一步。

    与此同时,猫松开了嘴里的猫条。

    猫条啪嗒一声掉到地上的时候,张盈没能抓住怀里突然挣脱的猫咪。我看见一只白色小狮子飞也似地朝我扑来,它的眼睛瞪成细线,两只前爪上炸开用爪子组成 的带刺多rou,以没有人能阻止的速度,扑上了我的前胸。

    我的猫双手抱住了我的脖子。

    两只半透明的小爪陷进rou里,我平静地接受着肌肤被割裂的痛感,在张盈的惊呼声中,莫名娴熟地搂住了我的小猫咪。

    它在我的怀里抬头看我:“嗷嗷喵喵!”

    我奇异地听懂了猫的话:一笔勾销。

    流下的血染红了猫雪白的毛发,它慢吞吞地把爪子从我的rou里拔出来,又有些嫌弃地把鲜艳的红色舔舐干净。

    仿佛一朵长出点红花瓣的带刺白玫瑰。

    我人就在宠物医院,才休息下不到几个 小时的医生,被张盈叫醒为我处理伤口:“……我好久没见过下手这么狠的猫了。”

    消毒的棉球上沾满血迹,连丢了好几团,在医生为我庆幸没伤到大动脉的时候,我却有些遗憾猫没有抓得更深一点。

    而罪魁祸首猫咪一改前态,在张盈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愣是赖在我怀里不肯挪窝。在医生为我处理伤口的时候,它甚至还把脑袋埋进了我的胸口。

    只有我能理解这只傻猫在干什么。

    “不是它的问题。”为避免医生言语误伤到“正当报仇”的可怜小猫,我开口替猫说人话:“我刚捡到猫的时候吓到它了,它只是报仇而已。”

    “就算是报仇也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吧。”

    张盈瞠目结舌。

    我试探性地触摸猫脑袋上的毛发,这一次,猫没有躲开,也没有理我。

    我于心有愧,只觉得值得。

    “我们医院没办法给您接种狂犬疫苗,您最好在今天之内去大医院处理一下。”医生为我简单处理好伤口,结果莫名其妙地被猫用不伸爪子的前爪巴拉了一下白大褂。

    我急忙搂好猫,一边向医生道歉,一边安抚我的小猫:“好好好,跟狂犬没有关系……”

    猫这才勉强罢休,而张盈和医生则被我过分通人性的小猫震惊了。

    “您是刚捡到这只猫,确定要养是吗?”张盈有些迟疑:“我感觉它不像流浪的野猫,可能是别人家走丢的猫咪,您介意我给它拍张照片,问问附近有没有人丢猫吗?”

    我。

    当然介意。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把我的小猫拱手让人。尤其当它主动扑到我怀里来那一瞬间,我知道,它是直接扑进了我的心里。

    明明被我伤害过,吓到应激,却还是愿意选择我。我不明白我何德何能,值得这只小猫第二次相信。

    可我还是说:“好。”

    猫在我怀里也不动弹,对于我的这一决定,它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我很清楚,能变成人的猫,绝对知道自己原本的家在哪里。要么,它的家在远方,它知道张盈的这一行为毫无意义,要么,它也乐见张盈为它找回原本的家长。

    我更加无从阻拦张盈为猫拍照,猫乖巧地露出正脸,还趴在我的手臂上盯着手机镜头。我的心凉了半截时,猫又突然扑下了地……

    扒拉住了地上摆着的一袋猫粮。

    勾住猫粮的袋子,猫回头看我,它仰起下巴,高傲地指示着。随后,它又竖起大尾巴,跳向了放在另一个箱子里的猫罐头。

    “……麻烦给我全包起来。”我计算着我信用卡的剩余额度。

    “……好的。”张盈已经对我神奇的小猫说不出其他评价了。

    还是医生提醒我:“猫砂需要吗?猫包呢?”

    医生的白大褂被我的小猫新添了一道爪痕。

    “不需要。”我撒了个小谎:“我已经网上买了。”

    不过我脑子里也在想,不用猫砂的小猫,到底是怎么上厕所的呢?是变成人形,像男人一样站立着撒尿,还是做一只小猫爬上厕所?再用爪爪按下冲洗键?

    我在思考的时候,猫把我当成了猫爬架。勾着我的牛仔裤一点点往我身上蹦。不知道什么时候 ,我居然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主动地捞住了我的小猫,把它抱进怀里。

    我把它举高了一点,望进它琥珀般的眼睛。

    尽管望不进它的心,我还是开口询问:那,我给你买猫粮和猫罐头,在找到那本来的家人之前,你先跟我回家吗?”

    “嗷嗷!”

    猫的粉色爪垫在我脸上盖了章。

    它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