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给别人的爱情添砖加瓦
萧晚宁在萧池年面前一直是个精致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噩耗,总能面无波澜地处理干净。即使是高兴,她笑时也是浅浅地勾唇,眼角未曾垂下,仿佛生来就是宫廷礼仪熏陶下最标准的太子妃。萧池年无法从她的表现中感受到一丝爱意,但却又觉得她做的样样事情,无不是关怀他的——为他准备暖手的铜炉,为他应对扰人的酒局,为他寻找失传的功法——她太过完美,以至于不像一个真实存在的女人,不像他即将迎娶的妻子。但萧池年必须承认,萧晚宁是合适的,合适做一位太子妃,合适做楚国的皇后。他们俩在一起并不需要太多的花前月下,合适就是最好的安排。他尊敬她,爱护她,就像关怀荆棘路上唯一并肩而行的战友。但苏芷北这一哭彻底打破了萧晚宁从前的形象,就仿佛一个用铁桶把自己层层伪装起来的女人突然在萧池年面前卸下所有防备,像一团柔软的毛绒兔子让人忍不住伸手抚摸。萧池年虽然在经年累月的权利争斗中学会了趋利避害,学会了审时度势,但偶尔也会渴望拥有一道避风港,渴望遇到一颗可以赤诚相对的真心。所以“萧晚宁”哭得恰到好处,哭得正好击中了萧池年那颗坚强心脏中仅剩的恻隐之情。他有点儿超乎完全理性之外的,莫名的期盼,希望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萧晚宁,以至于他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晚宁,没有关系。如果是真的,我替你抢回来就是了。”苏芷北抽噎了几口,才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演得太过了,萧晚宁这么示弱过吗?感觉她应该是个坚强独立的形象啊。所以她又赶紧把声势收住了,慌乱地擦擦泪水:“不……是我失态了……”她努力恢复往日形象的样子反而更给了萧池年一种真实感。贴身武器对于习武之人有多重要,这毋庸置疑,况且她一位天之骄女,生平没有真正向谁低过头,却在这么重要一场比赛上输给个身份低微的平民,心理防线突然崩溃也是情有可原。萧池年心里虽然怀疑未曾完全消除,但也不愿过多计较那些,难道他的铃铛还会有错吗?晚宁一路来的别扭,恐怕都是因为丢了剑吧。“没事,我不怪你。”萧池年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去眼泪,“你可以完全相信我,我一定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苏芷北被他搂在怀里,昂贵的龙涎香气味令人头晕目眩,亲密温柔的动作让她心跳不已。她本来已经要被神仙爱情感动了,结果萧池年末尾那一句“付出代价”差点把她吓得一哆嗦。大爷的,她为什么偏偏就是苏芷北而不是萧晚宁呢?“好……”苏芷北做贼心虚地从萧池年怀中走开,不近不远地站在一旁,仿佛还是那位高贵的准太子妃。萧池年主动上来拉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去找苏芷北,今天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的寒梅剑抢回来。”苏芷北简直欲哭无泪,可是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跳:“谢谢……池年……”她干啥啥不行,在给自己树敌上还真是一把好手!一队六人又往前行了数十里,偶尔碰到两三个散敌,都被萧池年秒杀了。这男人的保护欲被激发起来,简直就像个核武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哪怕是同级修士在他面前也不堪一击。苏芷北只能反复在心里念叨“恐怖如斯”“恐怖如斯”,然后越发担忧身份暴露后的惨状。她跟着走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理由:“池年,我感觉那边山坡后好像有很多人!”“为何我没感觉?”萧池年想了想,“看看也无妨。”“别!我去!”苏芷北赶紧自告奋勇,“我们要是一起冲过去,说不定人都跑了。我拖住他们,你们再突袭岂不更好?”萧池年还在迟疑,苏芷北已经冲出去了。刚刚越过山头少女就忍不住火力全开,展开双翼不要命地往前飞:老天爷保佑!可算让她跑出来了!少女连续狂奔数百里,才敢停下来歇口气,顺便在心中咒骂:妈的,这萧池年干的真不是人事!喘息中,远处却传来惊喜的呼唤:“池年?你在这里?”一百八十,你掉的是哪个太子妃赛场外,有的地方嘈杂,有的地方安静。嘈杂的,如云霞派的弟子席位。奚夜与唐玥大松一口气:“我就说她不是萧晚宁。”仿佛生怕猜错了就会比对方低一筹似的。有不明事理的年轻云霞弟子在一边拍着手笑道:“这个选手真厉害,连二连三地把萧太子和准太子妃骗得团团转。”奚夜冷冷一记眼刀扫过去,吓得他讪讪地缩回手。奚夜心里却道,楚国秘之又秘的辨别暗号能被此人知晓利用,手段必定不凡,他究竟如何得来的?这里头牵扯出的门道恐怕比玲珑赛最终的结果还要引人注目。而且,他总暗暗感觉此人是苏芷北。若她是北北,为何当初没告诉自己她有了鬼车的外附双翼?东西虽极好,却是个邪物……她若是北北,出赛场之后又该如何面对天下修仙者的诘问?安静的,如各派掌门坐席。楚慈因为铃铛的事一直跪在邵掌门身旁。他分明看见,冒充准太子妃那人展开鬼车翅膀时,邵掌门只是眨了眨眼睛,并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但到那人被喊了一声“池年”,邵东风的脸彻底扭曲了,像一盘被打翻的颜料色彩斑斓。他仿佛很生气又仿佛很恐惧,一边发抖一边把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楚慈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失误更大了,导致太子和准太子妃两个人的铃铛都出了问题,吓得连连磕头:“师父饶命!师父饶命!”可是大师兄突然窜出来把他拉了下去。于是,整个掌门坐席落针可闻,没人敢去触邵东风的霉头,个个安静如鸡,但心照不宣的暗流在零星的眼神交换中得到确认——这届玲珑赛必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殷妙梦寻了个缘由悄悄从座位上离开,转头吩咐跟在身后的秦长老:“盯紧了那个带翅膀的人。鬼车现世,恐怕饕餮……”后面半句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秦长老深深垂首道:“是,如果他……”“如果他真的有关系,留着。”殷妙梦嘴角提起一个轻微的弧度,眼中有胜券在握的光芒。苏芷北被这一声“池年”吓得魂飞魄散,硬是脑子卡壳僵在原地任由对方五人靠近。为首的人提着一把寒光耀耀的宝剑,剑柄处錾刻有梅花:“池年,为何只有你一人?”真不愧是两口子,问题出奇的一致。“累赘,散了倒好。”苏芷北干巴巴地回答。“我在很远处便看到了你的灵气光芒,一路打过来可曾累着?”萧晚宁无微不至地拿出一瓶补气丹,“先服一些,不着急现在就去清场。”苏芷北虽确信她不会对萧池年用毒,却不敢顶着冒牌货的身份真相信自己不会露出马脚,于是摆摆手:“用不着。”萧晚宁被拒绝也不生气,习以为常地把药瓶放进戒指空间。苏芷北忍不住多瞟了一眼,那戒指材质非金非玉,泛着彩色的霞光,恐怕比陆明岚送她的戒指还要好上一层,这是坐拥整个国家修仙资源的天才啊。酸溜溜的苏芷北咽了口唾沫。下一秒,她听到了风声从背后飘来。声音很轻,飞行的队伍应该还算远,但前进的速度极快。除了萧池年,她想象不出有谁能以这么快的速度飞行。萧晚宁似乎并没有发现,她虽然和苏芷北拥有同样的修为,但面对危机的反应明显迟缓很多。也就是感知提前了那么一两秒的时间,苏芷北已经做出了决策。“晚宁,你的剑怎么了?”她伸手把寒梅剑拿在自己手中观察,“好像哪里磕坏了。”萧晚宁没有防备,虽觉得有些被冒犯,但也不甚在意,由“萧池年”拿着去玩儿。几乎是同时,远方的队伍已经冲到此处。来势汹汹的萧池年手里抓着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的面前,两个外观上毫无差别的萧晚宁正看着他。一个手里没有寒梅剑,一个有。一百八十一,鹬蚌相争萧池年直到“晚宁”消失在山坡后面,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那个人很会演,也很会揣摩他的心思,甚至还拥有能骗过血铃铛的邪门法术。他一定是有备而来,会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呢?各种名字从他脑海里闪过,却始终无法敲定。会有人敢算计楚国的储君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难道是朝中的反对势力,回国得好好查查……转念想到此人可能是个粗犷大汉,而自己搂了他好几回,萧池年就恨不得一根一根地抽出他的骨头用手捏碎。无论这个人究竟为何而来,他今天都必须得死!“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萧池年咬牙切齿道。但没想到此人修为不显山不露水,飞起来竟然连萧池年自己都追不上。他的修为真的在五重天以下吗?究竟是什么功法竟然比堂堂一国太子练的还要好?他身上的谜团越多,萧池年越是好奇。如果此人愿意交出功法的话,萧池年心想,自己或许可以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幸好追了一段时间,那人恐怕觉得已经甩掉萧池年了,所以才敢停下来歇口气。萧池年却暗自好笑:这么蠢的对手也是少见,不仅忘了停下他影响血铃铛的邪门功法,甚至在不经意间释放出越来越强的信号,真怕自己找不到他似的。萧池年手握铃铛一路追踪,虽怀疑这是个陷阱,但想来整个玲珑赛上,随便挑十个人一起出手也不一定能打败他,更别说杀了他,所以也仗着自己这一身修为横行无忌。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他猜想了千万种追上对方然后就地解决的场景,但独独没想到这种——两个萧晚宁——怪不得血铃铛反应越来越大,竟有两个人在同时影响它!三个人面面相觑。拿着寒梅剑的萧晚宁突然厉声质问另一个:“你是谁!”另一个萧晚宁有些搞不懂状况:“我是萧晚宁啊……”萧池年已经忍无可忍了:“你不配叫这个名字!”他的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正圆,两掌交汇结印,是地藏门顶级法术撼山诀的起手式。“你……”萧晚宁满脸震撼,看看“萧池年”又看看萧池年。而就在这一眼之间,萧池年的金印已结成,狂风呼呼刮过,吹得青年衣袂翻飞,威严慑人,仿佛九天司刑的谪仙。萧晚宁甚至来不及想太多,她只知道自己如果接不下这一招非死即残。她想要夺回寒梅剑,苏芷北却脚底抹油,看撼山诀的威压不在自己身上,溜得比谁都快,拐了个弯就跑到了萧池年身后。该死,这个人一定是假的,他想要害池年!萧晚宁柳眉倒竖,一声娇呵,施展开地藏门的守护咒:“池年小心!”萧池年猛然一惊,还来不及回头,忽有一掌从背后袭来,正中他背心。青年防备不及,被猛烈的灵气击中肺腑,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而此时撼山诀朝着萧晚宁气势汹汹地压下。萧晚宁本身修为就比萧池年弱一筹,平时切磋玩闹往往都是惜败,如今接他全力一击,心有余而力不足,身形飞出去四五丈远才堪堪停住,跪坐在地,牙关紧咬。苏芷北一击得手,并不恋战,转身飞走,四个跟班都留她不住。萧池年终于知道此人为何飞得那么快——他有一双乌黑油量的巨大翅膀,全然展开有四五臂长,双翅一扇,阵阵阴风刮得人皮肤生疼。“是鬼车。”他喃喃道,“居然是……鬼车?”怎样强的势力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个身怀上古魔兽巨宝的修士?是他一直将人看轻了。刚才那一掌将混乱的灵气送入他肺腑,速度之快,手法之精妙,正好不足以取他性命。此人究竟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他越发看不懂了。一百八十二,啊朋友再见“殿下,还追吗?”跟班颤抖着问。“不了。”萧池年很不耐这些人没有眼色,“我要打坐把体内的气息逼出去,你们给我护法,别让人打扰。”跟班们欲言又止,结巴道:“调息得……半个时辰吧?这规则……”停留在原地超过一刻钟就会向全场释放信号弹,现在萧池年要足足在这里停留四刻钟?还不让人打扰他?他们几个是天神下凡吗,能有这么大能耐?这几个人刚开始跟着萧池年,听他的话,不过是仰仗他一身修为和楚国太子的身份,况且赛场里落单总不见得是好事。但现在萧池年不行了,跟着他本就树大招风,更何况还要他们几个顶在前面保护他?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殿下……对不住了……”几个跟班仗着有隐匿符,楚国不会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因此敢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有一个人留下,自然是地藏仙门中的某个小弟子,铁了心要在萧池年面前挣些眼缘。男人也见惯了墙头草,至少面色并无太大波动。他看了看地面,然后转身走向萧晚宁:“你还好吗?”萧晚宁周身有一股血腥气,她明明是要吐出来的,硬生生捂着胸口憋住了,含糊其辞道:“无妨。”她虽说得轻巧,语气却是带怨的,怨萧池年为什么第一瞬间没有认出她,反而相信了另一个人。但她又是那么的体贴,体贴到疏远,任何不满到了嘴边都会成为温柔的顺从——她一直在努力扮演十全十美的太子妃。萧池年憎恨这种感觉,仿佛萧晚宁眼中只剩下太子的名号。他难道不配吗?难道不配得到萧晚宁一丝真心?“也好,那就烦请准太子妃替我护法了。”萧池年面无表情道。萧晚宁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居然有这么无理的要求?萧池年难道就看不出来自己被他伤得很重吗?他怎么能突然说出这么没心没肺的话?他从前会这么过分吗?“一切听从殿下吩咐。”萧晚宁垂下眼帘。苏芷北逃了好一阵子,才看见原来暗算萧池年的地方升腾起一股青烟,想来是就地打坐开始调息了。唉,这波可怨不得她,谁让那两个人都争先恐后地要当她队友,若不处理了这个后患,被按在地上锤的就该是她了。况且这次比赛,苏芷北一直将楚国太子与准太子妃视作最强劲敌,双方迟早有对上的时候,以这种方式结束较量,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罢了。现在,整场比赛进入了中后期,场地内的参赛者数量急剧减少,苏芷北飞了半天也没看见一整队人,偶尔看见两三个落单的,倒不必故意隐藏实力了,落虹一出,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她所看不见的场外响起阵阵欢呼。“竟是苏师姐!”“她好强!为何突然之间实力增加了这么多?”“快看,她又把三个人送出比赛了!”……邵东风侧头看着云翳:“你们教出来个好徒弟。”语气听着并不是那么真诚。那可不,他两个最得意的弟子被苏芷北坑得现在还在人堆里浴血奋战,眼看就要不敌了,这可是地藏门今年夺冠的希望啊!硬生生被掐灭了!云翳只做谦虚样:“不敢当,侥幸而已。”邵东风气得快要吐血。秦长老在殷妙梦旁边低声嘟囔:“净是些阴谋诡计,上不得台面,云霞派新一届的弟子修为不行,一肚子全是坏水。”璇玑宫的掌门抬了抬食指,示意她住嘴:“你看这个人,刚开始为了不暴露身份,一直用外门杂七杂八的功法也能在混战中毫发无伤。后来她给了萧池年一掌,若不是有极高的修为,怎么能伤他伤得恰到好处?给萧池年留一口气,让场内其他人对付,这招借刀杀人实在妙得很。”“可她的实力的确弱于……”“不,这才是她真正可怕的地方。苏芷北知道自己的长处也知道自己的短板,更知道如何去取得胜利。萧池年强是强,可他太过狂妄,从一开始就毫不掩饰他的实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看现在有多少人想趁他受伤把他赶出赛场?又强又有心机,这样的人才难对付啊。”殷妙梦用指节敲击着桌面,缓慢的“嗒嗒”声并不惹人注意。等响到第十下的时候,璇玑宫一位参赛弟子击中了带伤奋战的萧池年,彻底将其送出比赛。很快,萧晚宁也被人打了出来。邵东风面色不虞地看向殷妙梦。女人回应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一百八十三,真正的挂比后面的赛程顺利得让人感到不真实。因为苏芷北在初始阶段一直保留实力,最后赛场上那些苟延残喘的奋战者们全都不是她的对手。解决掉一个拿扇子做武器的敌人后,赛场上空响起云翳热情洋溢的声音:“玲珑赛第一阶段结束,坚持到最后的这支参赛队伍仅剩三人,本届玲珑赛的冠军将会从他们中间产生!”苏芷北皱了皱眉,完全没想到这么不靠谱的队伍居然还有两个人苟到了最后?其中有那个沉默寡言的抱剑人吗?他看起来颇有种修仙逆袭主角的气质。隐匿符发出耀眼的光芒,引导着苏芷北飞向一片广袤的草地,然后化作一缕飞灰消失不见。它紧紧掩藏的少女面容终于显露出来,像阳光下一朵清甜的格桑花。赛场外的众人早已看穿她身份,并无sao动。只有刚刚被踢出去不久的楚国太子深深地凝视着她,面无表情。萧晚宁捂着手臂远远退开,叫了个小弟子传话:“你去跟太子殿下说,我身体不适,先行退场了。”萧池年听完点点头,也未转身送她。此时,另外两道光线一同落在草地另一边。隐匿符消散,苏芷北发现其中一个竟是熟人——腾龙寺的小茶大师——这支队伍还真是卧虎藏龙,云霞派的希望与腾龙寺的希望撞车了嘿!苏芷北忍不住想,要是刚开始五个人没有闹掰,对上萧池年和萧晚宁可有胜算?也就只有她有这份闲心,小茶的状态并不太好。他的袈裟有些凌乱,明显经过了很激烈的打斗,左手手臂上也有一道伤痕,但他牵着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毫发无伤地站在他身后。能护着修为低微的队友一路走到这里,可以说是匪夷所思,至少苏芷北自己都没有两成以上的把握。她对小茶了解不多,但小茶远比她所了解的要强得多。“谢谢哥哥带我到这里,我……接下来我退出吧……”小姑娘轻轻摇了摇小茶的衣角,“我能够留到现在已经很开心了,哥哥要加油噢!”小茶嘿嘿地笑起来:“原本就说好要带你打到最后的,总算没有食言。”那只打架打得脏兮兮的右手下意识挠了挠脑袋,少年露出一个憨直的笑容。“哥哥这么强,一定要当玲珑玉主哦!濛濛会在场外给你加油的!”小姑娘紧紧地握了握小茶的手,“我们外面再见。”“好,外面再见。”小茶脸上似有红晕。被晾在一边的苏芷北:……直到送走了濛濛,小茶才转身向少女歉意道:“怠慢了苏jiejie,请勿见怪。”苏芷北觉得他率真可爱,并不介意:“无所谓的,接下来的比赛就请小茶大师不吝赐教了。”本是客套话,小茶却实诚地笑了笑:“要是之前没有打那么多架,我还可以跟苏jiejie打一打,但是现在苏jiejie气势正盛,斗志正高,我跟你比着实有点儿不够看。”“你要放弃?”苏芷北惊讶道。小茶虽然受了伤,但看起来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更何况他离玲珑玉主只有一步之遥了。“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答应了濛濛姑娘要做玲珑玉主就一定会努力。如今虽然状态不佳,亦会倾尽全力,希望苏jiejie不要手下留情。至于胜负,我已然不放在心中。”小茶念了一句佛语,苏芷北听不太懂,但是知道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请开始吧。在下散修苏芷北,修为四重天九层,五灵根。”落虹剑现于手中。“小僧腾龙寺净航,修为四重天八层,幻灵根。”话语刚落,苏芷北握着剑柄的手突然一抖。她好像懂小茶为什么能坚持到最后了——幻灵根,几万年都出不了一个的顶级灵根竟然在他身上!随心所欲地变换自己的灵根属性,世上还有比这更大的挂吗!“腾龙寺深藏不露啊。”邵东风转头看向主持大师。“出家人不在意这些虚名。”主持云淡风轻的笑笑,“胜负未可分,贫僧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