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罪有应得

    “我本如尘埃般蜷缩在黑暗中，你为什么要照亮我？是你让我的渺小、狼狈无处遁形，我被迫暴露在你的爱里，裂开骨rou长出新芽。可又是为什么？我的花还没有开，你就收回了阳光，你难道不知道我会腐烂吗？”

    “罢了，开不了花就算了，既然如此就收下这一大堆滋生的荆棘吧。这些刺扎在身上很痛吧？这就是，我爱你的证明。”

    “你说什么？”

    我偏头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脸还是那么熟悉，表情却陌生得像一个魔鬼。

    苏南那张我爱得死去活来的脸，现在竟然有种面目全非，他看着我，咧着一边嘴巴笑，眼睛里笑容里全是讥讽和瞧不起。

    他说：“跪下。”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瞳孔放大，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南是我的男朋友啊，是在午夜十二点为我推开大门，像王子一样将我拯救的人啊。他呵护我，主动和我交往，到现在整整一个月，他主动带我回家……可是为什么在他家里，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我痴愣愣看着他，他恶狠狠看着我。

    他把我摔倒在地上，天旋地转，后脑勺重重砸在地板，鲜血呛出鼻腔。疼痛带起的水雾蒙住我眼睛，一瞬之间，我被推下地狱。

    之后我的一切如同噩梦，被撕裂的衣服与被撕裂的身体，我鲜血淋漓的挣扎，手腕脚腕被弯折。

    痛，声嘶力竭的尖叫哀嚎都盖不下去的痛，他打碎了我，他粉碎了我，不给留下一点完整的碎片。

    我听到了哭声，来自于我悲恸的灵魂，而我自己在瞪着眼睛，盯着那对着我的漆黑摄像头，憎恶憎恨，以及诅咒。

    我上当了，没有天使没有所谓的拯救，他是恶魔，是盖着华丽丝绸的烂泥塘，而我走了上去栽落在里面。

    我是被扔出去他家门的，他关上门之前像我扬了扬手上的摄影机，像炫耀战利品一样。

    曾经的苏南在我心目中有多光明，此刻就有多恶毒。

    可是，我……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傻孩子、好姑娘啊。

    “我会狠狠报复你的，我保证。”我咀嚼着这句话，跌跌撞撞的离开。

    回到家，推开门，对上正处理尸体的母亲。她看着狼狈难堪的我，好惊讶，却又扯着嘴角笑开。

    “宝贝儿，要报仇吗？”

    我的血滴在母亲的手掌，她指腹擦过我嘴角淤青，眼中一半是笑一半是愤怒。

    我看着母亲慈眉善目的脸，看着她脚下千疮百孔的尸体，忽然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看到她杀人后，和她一起笑。

    “我要变成你。”

    “好。”

    母亲拉着我的手，她的手沾满鲜血，我的手伤痕累累，她将手指上古朴的戒指取下来戴到我的手上，是一种隐秘的传承。

    我们家族有一个秘密，所有的女孩都是恶魔的孩子，而这枚戒指就是属于我们的，打开地狱大门的钥匙。这是我曾经无比抗拒的命运，而现在我主动应和了它。我是自愿的，也不全是自愿的，但我现在选择成为魔鬼，真正的魔鬼。

    咔哒——

    我听到了这个声音，是时针和分钟重合在了一起，午夜十二点，童话结束黑夜笼罩。

    第二天，是个晴天，太阳高照，炙烤着曝光过度的水泥地。

    我走进教室，他在前座，略长的碎发干净的白衬衫，回头看我，还是一副阳光得不带一丝阴霾的样子。我嘴角带着淤青，撕裂的身体还在痛，但我扯扯唇，还给他一个粉饰太平的笑容。他好像很满意也不太满意，于是一边笑着，一边递给我一张照片。

    教室一片喧闹，有人在背诵课文，有人在追逐打闹，吵得要死。而我的男朋友，昨天强暴我的恶魔，递给我一张我被暴力虐待的照片。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中空洞越来越大，并很快反馈出汹涌的恶意。

    “苏南。”

    他心无芥蒂的笑着，将手撑到我课桌上，还在恶劣的扮演着男友，“怎么了？亲爱的。”

    我轻声细语，让恶意爬满我的脸，重复了一遍昨天的话。

    “我会狠狠报复你的，我保证。”

    他不明白，他捧腹大笑，好像我是只不自量力的蚂蚁，给他这个神明讲了一个关于蜉蝣撼树的笑话。

    然后他的笑容戛然而止，我抬手，他像个木偶僵硬的抬起自己的手，又敏捷快速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啪”地一声，好清脆，清脆得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我的‘王子’他万众瞩目。他漂亮的眼睛里终于充满惊恐，可他的惊恐又被死死封在眼睛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发现。大家只能看到漂亮的他大摇大摆的走上讲台，然后猛地脱掉裤子，对着所有人露出他的yinjing。

    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爆发出女孩子的尖叫。

    我听到了他无声的嘶吼，他被我禁锢在身体里的灵魂在挣扎，可他心中越是慌乱越是恐惧，脸上的笑容就越浓郁越诡异。人们只能看着他大笑着，旁若无人的撸动他的yinjing，那玩意儿嚣张的在他手里变大变粗，他喘息着，脸憋得红透，汗水很快打湿他的白衬衫。

    多么滑稽又有趣的一幕，有人捂住眼睛，有人拿起手机开始拍摄。而这一切，在班主任推门而入，而他正好射精时达到顶峰，飞溅的白灼落在大惊失色的中年人黑色镜框上，紧接着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他在释放后猛地瘫坐在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颤抖，当然只有我知道他是在害怕，其他人只会认为这是他在享受手yin的快感。

    我心满意足的收起拍摄完毕的手，在他被拉走时捏起那张照片，慢慢撕碎。他似乎愣住了，继而大笑起来，不是他想笑而是他的绝望被置换成了笑。

    一张照片而已，该害怕的是他，丢人现眼的是他，身败名裂的是他，被辱骂被嘲笑的也只会是他。

    而这只是我报复他的第一步。

    我爱他，他伤害了我，所以……我会说服我自己，爱上报复他的快感。

    苏南，一个魔鬼唤醒了更大的魔鬼，你罪无可赦，你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