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见面
1.见面
池白筠刚走出市政大楼，就接到了季谨序的电话。 五点四十一分的夕阳正正好好的落在了池白筠的身前，她看着地上金红色的碎光晃了晃神，慢半拍的拿出手机接起电话。 “筠筠，还没走吧？麻烦你到街对面的咖啡店里稍等我一下，我大概还要二十分钟就好了。” “好的，您忙，我不着急。”池白筠客气的回答。 季谨序还来不及纠正池白筠生疏的敬辞，就看到会议室的门打开了，跟在秘书身后一起出来的还有吵吵嚷嚷的说话声。 “那先这样，等我出来了再打你电话。” 池白筠还没说话，季谨序就不得不挂断了电话，他走向一脸焦急的秘书，“怎么了？” “市长，王主任和张主任吵起来了，您赶紧回去吧。” 季谨序的眉梢微微一沉，他越过秘书，几步走到会议室门口，推开门，里面吵闹声音顿时一蜂窝的涌进季谨序的耳朵里。 他面色冷淡的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会议室里吵的面红耳赤的两个人总算暂时安静下来一齐看向门口。 “季市长。”年纪较轻的张主任讪讪的清了清嗓子。 “我和王主任正在讨论明天汇报的重点应该放在哪里，我个人觉得还是得放在政策落实的效果上。” 季谨序不置可否，“想法不错，但是你觉得燕京来的领导想听到的是落实效果尚不突出这句话吗？” 王主任面色难看的闭上嘴，和他争论的张主任立刻接上话茬，“虽然结果尚不突出，但是我们可以着重讲讲政策规划和前景，只要继续落实下去，就能看到好的效果嘛。” 季谨序的唇角微微上扬，但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那你是觉得领导想听你给他们画饼？” 他的眉眼间带出点不耐，“行了，你们也别折腾了，人今天下午就已经到了，明天上午还是按照原计划汇报，今天就赶紧下班回家吧。” 张主任还有心说两句，季谨序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抬手招呼负责接待的林主任过来。 “林主任，都安顿好了？”季谨序一边问一边抬脚往外走，“还是和以前一样安排在招待所了？” 林主任一时有些摸不清季谨序这么问的意图，谨慎的回答：“是呀。现在不是不允许铺张浪费嘛，我就和往常一样安排在招待所了。” 说完，这位年近半百的主任压低了声音，觑着季谨序的神色问：“季市长，是不是这么安排不大妥当？这行人里该不会有……？” 季谨序似笑非笑的低头看他，“林主任，你还是别瞎猜了，不论身份背景，都得按规章制度办事，你做的没错。” 他拍了拍林主任的肩膀，“我先走了。” 林主任停步在原地没跟上去，半晌转过身，还在思考季谨序刚才那句话和那副神情的深意。 但这次从燕京来的统共就三个人，领头的秦主任和陪同的小朱是打过几次交道的老熟人了，唯有另一位小池听说是今年刚进部委的新人。 难道……那位小池大有来头？ 无意之中困扰了林主任的池白筠此时正在市政厅对面的咖啡店里等饮料。 这家名叫不言的咖啡店做出来的咖啡是池白筠迄今为止喝过的咖啡里数一数二的难喝，不仅完全是一股速溶咖啡的味道，里面还夹带着工业糖精的甜腻味。 池白筠半倚在柜台旁，专心的听着电话里的老人说话。 “阿筠，已经到岐州了吧？” “下午两点就到了，明天正式开始开会，今天刚刚下班呢。” 池白筠是南方人，说普通话时也会带着一点软糯的语调，刻意放柔了语气的时候，听起来就像是在跟人撒娇一样。 “出门在外自己注意身体呀，阿序有没有联系你了，我跟他打过电话，让他好好照顾你的。” 池白筠无声的叹气，“晴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谨序的工作也很忙的，不好老是麻烦他的。” 许晴哼了一声，“忙什么忙？跟他爸一个样，整天就知道工作，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陪陪家人啊。阿筠，你别跟他客气，该使唤的就使唤。” 池白筠哪儿敢使唤季谨序，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正打算岔开话题，旁边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以为是自己挡了别人取餐的位置，头也不转的往旁边让开了一步。 但那道人影还立在原地不动，开口时声音含笑，“筠筠，是奶奶的电话？” 池白筠抬起头，眼前的人已经数月未见，但看起来和上次见面时没什么变化。 一样板正的白色衬衫和黑西裤，没有打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的金丝眼镜，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看着很像池白筠小时候看的一部偶像剧里的男主。 “我好像听到阿序的声音了，是他吗？” 池白筠眨了眨眼睛，“是他，要给他听电话嘛？” “让他听，平常半年都不见他给我打个电话的，昨天我给他打电话还没说两句就说自己在加班开会，有这么忙吗？” 老人家说话不免声音有些大，咖啡店里的轻音乐根本盖不住手机听筒里泄出来的声音，池白筠有种被迫听了一耳朵糗事的窘迫。 季谨序倒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伸手接过池白筠的手机。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池白筠的手指，把被池白筠的手捂热了的手机从她手里抽走。 指节上温热的触感即使在季谨序后退了半步，把手机放到自己耳边时依旧很清晰。 池白筠搓了搓自己的手，抬眼看到自己套着粉色手机壳的手机违和的出现在男人的耳旁，又不自在的转头去看柜台上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