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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万籁俱寂,远处偶有一声飘渺的鸣笛,更显得这周围悠远空旷,不知能去往何方。沈蘅知道,在自己听不见的地方,是有哭喊求救声的。但她又能做什么呢?明哲保身等警察出警,这段空白期,她也只能眼睁睁让女孩受尽屈辱折磨。大脑头皮忽然一阵发麻,她惊觉这样太过冷漠自私。拼了,念头乍现,沈蘅便做了决定,朝着榆飞路飞奔而去,横穿了两条马路。仅剩的理智督促她从路边绿化带里翻来一块松动的大石砖,她手小腕细,只能双手吃力搬起,跌跌撞撞冲进眼前无灯漆黑的小路里。渐渐近了,女孩子的哭喊声既不凄厉亦不哀惨,只有细细的啜泣,还好沈蘅耳朵灵,不然这点声音早就被面前两个男人打架的动静给盖过了。沈蘅进退不是,楼上接连响起刺耳的推窗声,如她设想一般,争先探头拍摄。一声沉重闷响,胜出者倒退几步,才发现身后站了个人,他回身看了一眼沈蘅,轻笑出声,冲她伸手摊开掌心,像是要什么东西。沈蘅一愣,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外国人,痛苦扭动,似蛆虫一般。“人,人都被你干翻了,你还想干什么?”那人二话不说,直接抢过她手中的石砖,转身砸下,动作干脆利落,迅猛敏捷,地上本来还在挣扎起来的外国人,霎时间没了声息,形如一滩烂rou,不再动弹。沈蘅被这狠戾果断的手法吓退了,又瞧了眼蜷缩黑暗中的女孩,于是贴心上前询问,“没事吧?”女孩衣衫不整,一边脸也肿得老高。她摇摇头,啜泣不止道:“没事,我……没事的,幸好有人来了。”女孩越说越激动,直接扑进沈蘅怀里崩溃大哭,像在庆幸自己安然无恙,虚惊一场。沈蘅却也热泪盈眶,泪珠子一颗颗往下坠。如果那一世,有人也会这般拼了命来救你就好了。她紧紧拥住这个陌生女孩,就当自己是在安慰陪伴那个受过伤的沈蘅一样。“都是来救你的,不怕,不怕。我报了警,很快警察就来了。”“你报了警?”熟悉的声音响起,惊得沈蘅回头望向那个黑衣人。他与黑夜融为一体,就连面容也深深掩藏好,看不见真人。“你……叫什么名字?”“不重要,等警察来了你跟他们去解释,我不奉陪。”听他的意思是要跑。“站住!”沈蘅抛下脆弱无助的女孩,紧紧跟了上去。“你是不是姓梁?”男人声音低沉,但听得出是故意压低了的。“不,你想跟着我去哪儿?”沈蘅伸手拽着他的衣角,“我倒想看你去哪儿!为什么这么害怕警察?”“呵,我才打伤人,我一向下手没个轻重,这人不死也半残。你现在把警察叫来,我可不想进局子。”坚定扯着衣角的小手开始犹豫起来,手上的力度也减轻不少。“那……那你这叫做见义勇为啊!”“若是别人还好说,他,哼,不一定。”男人语气讥讽。沈蘅本想据理力争,听到这里,不得不认同松手。“那你就这么跑了?警察来了我怎么说?总不可能说是我干的吧?呀,干什么!”那人忽然伸手替沈蘅戴上连帽衫的帽子,动作轻柔细心。“下雨了。不用怕,我倒是有个办法。”沈蘅双眼透着疑惑,男人顺势牵过她,温暖干燥的掌心紧紧地包裹着少女细嫩小手,她居然不感到冒犯。“什么啊?”“一起跑!”像被黑洞引力吸走一般不受控制,沈蘅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要飞起来了。他们手牵手,冲出黑暗的小路,迎着细密的雨丝奔跑在明亮寂寥的大道上,肆无忌惮地穿过一个又一个路口。狂奔起来的世界上下晃动,灯光迷蒙,模糊成一片。雨渐渐大了起来,凉风夹着雨丝四面而起,黑衣男人单薄的外套被吹开飞扬,衣服因跑步而抖落下滑,露出他萎缩干瘦的手臂,还有依附在上的丑陋疤痕。看见的那一刻,沈蘅就亲手扼杀了“他是梁逾至”的猜想。梁逾至清高自傲,能干上进,就是未来的他能穿越到此,断不会是这般凄凉悲惨模样。“还跑得动吗?看你不行了。”他开心大喊,好像没有什么能有这事值得他开心。“不,不行了。”男人听她这么说,当即止了脚步。沈蘅没反应过来,踉跄地撞上男人的背。“雨下得好大,你住哪儿啊?我送你回去?”他回身扶稳脚步虚浮的她,低头询问。沈蘅抬头,借着灯光打量对方。原来他戴了黑色口罩,难怪之前怎么也看不见真人的脸。帽檐与口罩都没能遮挡住的部分,是一片扭曲狰狞的疮疤,简洁明了告知她这般打扮的原因。细看对丑人是一种残忍。她不忍心再细看下去,移开赤裸裸的目光,礼貌回应道:“不用了,我预订了酒店。今天就没打算回去。”男人双掌挡在她头顶斜上方,绅士有礼,轻易破解了沈蘅心里的戒备。“那我送你,可不能再遇见刚才的事了。认识一下,我叫沈良。”“嗯?”她颇为惊喜,笑得坦然真诚。“我叫沈蘅,我和你是本家诶。”“是吗?这么巧吗?”他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倒显得是沈蘅在跟他套近乎。“你不信算了。”“别生气啊,我开玩笑的。看你年纪轻轻,大晚上不回家到处逛什么呢。”“看你年纪也不小,大晚上不回家照顾妻儿子女,到处逛什么呢?”“小丫头,牙尖嘴利的,说不过你。走快点吧,别被淋透了感冒。”沈良无奈苦笑,这才作罢和她搭话。沈蘅觉得尴尬,又重新寻个话头:“你家离这里远吗?要不你打车走……”“我没有家。”“啊?”“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本地人,只来这里办点事。我也是住酒店。”“噢,那就好。”她如释重负,心里忍不住祈祷祝愿,这个世上,能多一个美满家庭便多一个吧。“到了,是这里嘛?”沈蘅点头,雀跃地小跑进去,倒没顾上拉着他一起进了酒店大堂躲雨。深夜人少,值班的酒店人员很快将房卡递给她。“沈良,你要不……诶?”她身后大堂昏暗空荡,玻璃大门外是无尽黑暗,并无一个男人的身影。沈蘅摘下帽子,胸前还垂着他系的蝴蝶结,她疑惑解开绳结,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梦啊?”他像个幽灵,现身于黑暗的小路中,又消失在幽深的雨夜里。再见似乎每所百年老校近年都爱新修扩张,其实也就只为在高考招生时多骗些天真学生。这段时日教学楼附近俨然变成施工现场,到处都是黄泥飞土,烂坑断楼。复习为重的学生们纷纷四散,校园里的每个角落几乎都有个人和一堆书。沈蘅喜静,知道老校区的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