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锁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不对劲，张远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甜蜜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他便开始心惊。 有很多细节都不应该是07年的苏醒应该知道的。有时和虎子他们一起出去玩，他无意中提到“再就业”的梗，王栎鑫等人都一脸茫然，唯独苏醒，他接话，他完美的将他抛出的所有梗都接住了。 一开始，他只当两人心有灵犀，可次数多了，他不得不怀疑起来。 张远有些茫然的坐在床上。若是真的，若他真的是38岁的苏醒，那为什么他又说爱自己？他记得很清楚，苏醒说，我们不是爱情。 他问苏醒，如果我爱你，你可不可以放弃结婚的念头。苏醒摇头。他拒绝了自己。他十分明确的拒绝了自己。 那现在又是怎样？他想，莫不是知道自己死了所以心有愧疚，想弥补自己吧？他仔细想了想，然后笑，苏醒还真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门突然被推开了。苏醒探出一个脑袋，笑着叫他，“远远，饭好了。” 张远抬眼看过去，对上他的视线，然后沉默着走过去坐在餐桌上。今天的饭菜一如既往的丰盛，全是他爱吃的。 他拿着筷子吃了几口，只觉得鼻头泛酸。张远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的开口，“给我张纸。” 下一秒，一张纸就出现在他眼前。他接过，擤了鼻子，将纸团扔在垃圾桶里，沉默的继续夹菜。 苏醒看着他，没动筷子，“远远，怎么了？” 张远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的菜，含糊道，“太辣了。” 他看着那盘他刚刚才夹过的青菜，叹了口气。 在他选择隐瞒自己也是重生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天迟早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但转念一想，也挺开心的，这证明自己在远远心中还是那样的清晰。 有的时候他会怕远远忘记了那个38岁的他，有时却又庆幸23的他取代了38岁的他。 张远又吸了吸鼻子，这次没接苏醒递过来的纸。说话的声气带着些鼻音，他问，“苏醒，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醒说，＂My Bird.＂ 张远垂着眼帘不去看他，“你比我来的要早很多，是吗？” “是。” “那这算什么呢？”他轻声问，“这是怜悯吗？” “不是，远远，”苏醒有些慌了，连忙单膝跪在地上，手拉住了张远的，他仰头看他，“这不是怜悯，远远。我爱你，我们是爱人啊。” “你爱我？”张远重复了一遍，终于肯将视线移到他脸上了，然后他笑了笑，否认道，“不，你不爱我，我是说，你对我不是爱情。不是你说的吗，怎么我一死，就成了爱情呢？” 苏醒面色变得有些苍白，他解释，“不是的，远远，我爱你。”握住张远的手在颤抖，他微微施力，想控制住，却又怕力气太大弄疼他，到最后只好虚握，控制着自己不去握紧他。 他吞咽了一下，说，“我们是爱情，我爱你。这不是在你死后才发生的事，这是一直都存在的事，只是我以前不愿意承认。” “哦，那为什么现在承认了呢？” “我、”他直觉这句话说出来远远会生气，却不得不说出来，“因为我回到了23岁，我可以让我配得上你。” 张远却笑了，他说，“苏醒，你好自私啊。”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将苏醒砸的头晕目眩。他浑身僵硬，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嘶哑，“远远，”他求他，“别说......”他不想听到后面的话。 可张远还在说，“上辈子在我还没爱上你的时候你就自私的把我绑在了你身上，可当我爱上你的时候，你把我推开了。你说你爱我，可我要怎么相信呢？”他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我不敢信。” “别说这样的话，远远。”他声音哽咽，不要否认我对你的爱，不要这样。他的手下滑，抓住张远的裤子，死命地攥在手里，“我爱你，这是真的，毋庸置疑的。可我不好，有很多缺点，你不一样，你是发着光的，你是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代名词。张远，远远，我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你，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我了，”他艰难的说出那几个字，“我不会勉强你。” 张远看着他，心口酸痛。他说，“Allen，你错了。我爱你，这和你到底好不好没有任何关系，仅仅只是因为你是苏醒。苏醒有很多面，而我爱他的每一面。我也有很多面啊，我不是完美的。” 他双手捧住苏醒的脸，“你不必为我改变自己。我喜欢眼里只有我的苏醒，却也爱着在舞台上的苏醒。我们认识了十五年，你应该对我有点自信。苏醒，你的小鸟爱你，这同样也毋庸置疑。” “对不起，远远。”他看着眼前红着眼眶的张远，“是我的错，你别哭。” “我没哭，我很高兴。”张远从椅子上下来，同样半跪在地，伸手将苏醒抱在怀里，“Allen，我们重头开始。” 他屈着的那条腿放下来了，回抱住张远，将头放在他的肩上，与他依偎在一起，“好。”他轻声回，“我们重新开始。” 还好，苏醒想，还好远远愿意原谅他，还好他没有不要他，还好那条锁链没有派上用场。他用力抱住他，在他耳边说，＂I love you， Bird.＂ ＂Me 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