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故意
18.故意
林仲再度点开她的头像,把照片保存了下来。 这张照片就像凌洛在外的名声似得,很符合社会文化对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出生的高学历女性的认知:干练、健谈、开朗,幸福和自信像天然的的外壳一样罩着她。林仲这几年在职场里遇到的年纪小的intern里,女性的优秀比例比男性要高得多,凌洛和那些人有很多相似的点,当然也更好更完美。 但这种特质完全不会让林仲注意到她,毕竟这类人在他身边太多了,多到如过江之鲫能挤垮香江航道。 林仲第一次看见的凌洛,和所谓的中产高知职业女性背道而驰。 他连上蓝牙音响放了首交响乐,切利比达克的贝九,听贝多芬的都喜欢说力量感,不少还会沉迷在螺旋上升的速度里,于是很多人第一次听切利大约就是直接背过气去——慢的和打太极似的——林仲上学时写论文就听这玩意儿,隔壁室友集体敲门让他别再放这和蹲厕便秘一样的东西吓人,他们越听越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写不完论文。 把激情猛烈快速的东西降速,但不是在降速里瓦解,而是在降速里推进。 如果哪天林仲被逼要写回忆录,他只写得出这句,其他的部分尽可以留给外人胡编乱造。 h大峰会那天林仲遇见凌洛时,不知道是哪个怪咖把电梯音乐换成了这段,同是怪咖的林仲走进电梯都不想走了,但电梯里还有一个人便是凌洛。他为了拖延时间按了最顶层的按钮,可到了顶层门打开凌洛却没动,林仲又按了低下三层的电梯,电梯又下去到了地下三层凌洛还是没动。 林仲这才发现,凌洛是在发呆。他按着电梯按钮叫了她一声,“小姐,下吗?”他还想享受会儿,并不愿去峰会现场面对来往嘉宾假笑应酬。 凌洛回头,投向他的是苍凉淡薄的眼神,没有生气更不开朗,冰凉地吐出“切利”两个字,按下了峰会所在的楼层,在门打开的那瞬间,她和川剧变脸样戴上了人类社会理想女性的面具。 林仲那天饶有兴致地听完了她的发言,在她下台时拦她聊聊,凌洛本来要拒绝,但林仲递给她个耳机。 “切利,刚电梯里没听完。” 收到邀请的凌洛刹那像狐狸样的警惕,眯了眯眼但最终伸手接了过来,蓝牙耳机一分为二在他们身上,边听边天南地北地聊了会儿天。 她一高兴,甚至去校园里买了两个冰激凌,太妃榛子口味的,极其甜腻,谁都没能吃超过三口,凌洛最后把自己的那只蘸到了他的西装上。 再后来,他带她去了自己的公寓,洗漱间前她给他擦污渍,擦到最后理所当然地滚在了一起。 林仲不知道凌洛是怎么想的,但他是有预谋的,包括时隔半年再找她也一样——看上去慢,但符合他的调性。 另一边凌洛辗转反侧没能睡熟,睡眠之于她类似于多年感情不和但又无法离婚的老公,明明过不到一起去,但她还是得低声下气地、想尽办法地和他过一过。 好不容易凑合着过上了,又浅眠多梦,梦里出现的事就是她和睡眠老公之间的小三,今天的小三叫林仲,她梦见了自己把冰激凌蘸在他身上的那刻。 “你是故意的吧?”林仲问,“想做什么?睡我?” 凌洛浑身一激灵从睡梦中惊醒。 还好,只是梦中的林仲这么说。